不会动,不会说台词,连呼吸都不会了。片刻之间,宁晖然像一个断线的木偶,被牧明毅任意摆弄,浓郁的玫瑰香气从唇齿扩散到他的嘴边,宁晖然又像突然接上线了,迫不及待地搂上去,去亲牧明毅的嘴…………“行了,给我停下来,演的不对宁晖然。”于力的话特像画外音,还是被干扰,不受待见的那种,宁晖然用眼尾夹了导演一下,露出不耐烦。“你差不多点,我让你矜持不对吗?你这是对初夜的忐忑和被浪子情郎吃干抹净就会失去本钱的那种害怕吗?”于力音调飙升,指着宁晖然:“我看你就是想被搞,在阳台都窜到你毅哥身上了,你要干嘛啊?”话说得狠,没留半点情面,却犹如醍醐灌顶,宁晖然当即醒悟跟导演连连道歉,让于力给机会重来。于力用一根手指头把宁晖然招过来,牧明毅跟着也走到近前,于力眼风一扫知会牧明毅,说他没问题可以不听。牧明毅却没走,只是后站一步,让豆豆可以挤到他们之间为他补妆,略抬起头,他闭上眼听两人说话。“宁晖然,你不要被牧明毅牵着鼻子走,他可以完全沉浸角色,所有的演绎都不脱离人物,你行吗?不要把宁晖然和夏培混在一起,更不要把成心海和牧明毅弄混淆,这一点你明白吗?”宁晖然当然懂,就是于力不说这些话他也不是没发现他演得不对味,只是撩起来的火无端被灭下去总会惹人烦躁,就好像起床气,不给满足就很恼火。没吭声,宁晖然转开眼睛。以为讲得没有力度,于力‘啧’地一声,手在他面前晃动,说得更直白:“宁晖然,我跟你说过我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夏培你得给我立住了,你跟牧明毅戏外想怎么”“导演!我明白导演!!”差点把这根手指掰下来,宁晖然跨步上去,声声发誓他一定好好立夏培人设,让导演省心。像是要把之前演的全部抹杀掉,宁晖然用劲地狠抹一下嘴,对牧明毅歉意点头:“麻烦毅哥了,咱们重来。”随着抹嘴的那只手落下去,视线到达宁晖然裤线两侧。眼光很淡,有些凉,牧明毅说了句:“不麻烦。”扭头向叶菲要水。把对牧明毅这个人不该有的冲动和渴求老老实实地打包藏好后,在于力的指导和激发下,宁晖然充分发挥他的表演天赋,几乎一条过了前戏阶段。后面就是拍夜戏了。红树林往西有个二十四小时的港式酒楼,大家同乘一辆大巴去解决晚餐,酒足饭饱回来再拍,考虑到有牧明毅,组里包下一层楼,并与酒楼谈拢多派几名保安过来。酒楼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牧明毅的影迷,当即血脉喷张,要不是旁边大堂经理及时浇下一盆冷水,说免单也泡不上他,这顿的饭食花销就能全省下来,眼看吃白饭泡汤,赵睿随即调转策略,用签名拍照授权酒店使用做宣传顺利拿下八五折。出示脖间剧组的工作牌,绕过保安,赵睿吹着口哨走向取餐台,为了兼顾每个人的口味酒店准备的是自助餐,挑了些自己爱吃的放在餐盘上,赵睿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独自吃饭的宁晖然。他刚想上去跟他吃一桌安静的晚餐,便被人捷足先登。看见放下盘子的是于力,赵睿知道这又是要为宁晖然单开小灶,给予金牌指导,替宁晖然吐了吐舌头,他转向别的地方继续寻觅。餐盘出现在眼前时,宁晖然抬头,于力笑着坐下,说他吃的好素,这么瘦还控制体重。体重从来不在宁晖然上心的范畴内,准确地说,他就没关注过自己的样貌,他今天心情不佳,没什么胃口,种类不多。笑了一下,宁晖然没搭腔,低头吃自己的。真是一点没有这个圈子该有的烟火习气,大导演特意过来同坐一桌,一般的演员早殷切备至地嘘寒问暖,嘴笨的也会绞尽脑汁地想一两句好听的套套近乎,这小子倒一副‘最好别理我,别跟我说话’的嘴脸。于力暗自冷哼,面上看不出来。“累不累啊?”平和的问候更像是说教的开场白,宁晖然将嘴中的食物嚼完,直起背,用餐巾纸不紧不慢地擦嘴,闷闷地发声:“导演,您说。”于力看过宁晖然履历,知道他实际年龄多大,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觉得宁晖然身上有种混杂成年味的少年气,张狂,傲慢,不屑于遵从这个圈子的潜规则,却又不至于过分践踏,总会给别人留三分薄面,就像现在,明明看出来他不想听,却还是能收到了一个得体的微笑和如学生那样腰杆挺直,洗耳恭听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