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地一声闷叫,成心海捂着下颌部位,同时抡起胳膊狠狠照秦燃的脸抽下去。对方被打得踉跄晃动,气喘吁吁地离开他,成心海站稳,用拇指擦过伤处,低头看了一眼,骂了句:“你个疯子!”头也不回地冲出门。秦燃捂着脸慢慢蹲下,听不到哭,肩膀却在大肆抖动。接下来于力叫停,说好了,平静一下。蒋雨寒深吸一口气,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和水壶,擦着脸上的泪痕,轻咳堵在嗓子里黏黏糊糊的东西,觉得自己声音都泛出哑哑的味道。跟师哥在艺校时就一起表演练习,即便熟知对方过硬的演技,对人物有着极强的塑造力,他也不由得被分分钟带入戏,后面秦燃上嘴咬是他现场临时发挥,当时就觉得不能放过成心海,决饶不了他……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些疲乏,他抬头寻找师哥的踪影。一同看向牧明毅的还有一直站在片场人群中,旁观整条戏的宁晖然。宁晖然很早到片场,裴晓晓看见他还打趣他是个劳模,戴着化妆手垫也要为他比心。试戏对词时没什么,宁晖然坐在不远处托着腮看他们几个,目光会时不时粘到牧明毅身上,越看越入迷,频频走神让他无法专注在戏上。很快,于导让他们正式拍。宁晖然无法形容他有多震撼,成心海与牧明毅那么地截然不同,读剧本时成心海是扁平的,在跟牧明毅一点一滴地拍戏互动中这个人物才有了些骨血,或多或少掺杂一些牧明毅的影子,这是宁晖然第一次完完全全从旁观者的角度去感受,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成心海。除此之外,就是胸口格外沉闷,尤其是秦燃上嘴咬他时,宁晖然心脏都揪扯在一起,呼吸错拍。他太不喜欢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的样子。牧明毅跟裴晓晓交谈说话,见蒋雨寒往他这边看,打了个一会儿说的手势向他走过去。蒋雨寒一直没站起来,从蹲着到坐下,牧明毅来到跟前也蹲下,视线与他平齐。伸手去摸这个人被打的地方,捏起他下巴认真地左右做对比:“看不出什么,有一点点红,要冷敷一下吗?”歪过头,蒋雨寒不让他再碰,对牧明毅笑:“不用,一抬胳膊我就知道哥要抽我了,早躲开了,再说你也没用劲,就是做做样子。”演戏中抽打是有技巧的,尤其是打脸,成熟演员会利用借位,演技和后期音效处理等手段以假乱真,渲染出一样的效果,当然,不乏有真动手的,这一段是蒋雨寒即兴发挥,就是导演采纳也一定会有需要补拍的镜头,牧明毅不可能下手真打。盯着面前人靠近嘴角的咬痕,蒋雨寒相当郁闷:“不过我倒是把哥给咬着了,疼不疼啊?”说着,上手去摸。牧明毅递去下巴,让他碰:“没什么,没破。”一小点红印,却是肉眼可见。演员的脸太金贵,吃得就是这碗饭,蒋雨寒愧疚又心疼,眼底流露难过,知道他师哥肯定是已经体会出轻重,下戏马上去跟化妆师沟通该如何补救,后面还要继续拍。“要不你也咬我一口吧。”蒋雨寒恹恹地,眼角耷拉下来。牧明毅揉他的头:“别说傻话,你现在哭戏不错,有进步。”“那是师哥带得好,要不我怎么咬你的。”听到夸奖,蒋雨寒喜不胜收,笑成月牙嘴型。手上还在揉,牧明毅笑容不褪,淡淡的却足够温暖。那边于力举着喇叭冲他们喊话:“哎,我说都别蹲那互吹了,一个人改戏还不行,两个人给我一起改,你们试戏时能不能走点心啊?!累死我了都。”戏是好戏,但对于多出来的部分需要再去推敲补拍,极少可能会在演员跳脱内容即兴表演时一次性拍到最完美,于力开始后悔,他应该多要点酬劳。两个人相视而笑,起身时,牧明毅向宁晖然那边看,视线里只有空空的一把椅子。真不该来这么早。轻轻浅浅的白气缠绕眼前,逐渐透明到消失不见,宁晖然又深深吸入一口烟,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低下头,把烟扔掉用脚捻灭,宁晖然不咸不淡地去盯看旁边三两个抽烟闲聊的工作人员,眼光不由自主地流连在他们指间没抽完的烟上。他抽的就是找他们要的。宁晖然烟瘾向来不重,自从进组以来他一口没抽过,一来确实忙想不起来,二来,夏培干净,烟酒不碰的清纯男孩,他不能太不像他。不抽身上就没有,说不清为什么这会儿就特想抽,一秒也忍不过去,说是借就是要,片场干活的哪有不认识主演的,当即给他半包,拿在手里不消半刻变成一地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