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云。
斩春。
刻好之后打磨、抛光、上腊,又在木牌上凿了个小孔,随后穿饰,做成了腰牌。
做完倒头便睡,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在教她写诗,她自觉写得好:
空阶更漏断,
旧梦故音存。
一去烟波里,
浮光乱斩春。
那人吟出来,眉毛一竖,训道:“果然蠢才,不是这块料。”训完却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既然不是这块料,便多学些手艺傍身吧,日后也不至于饿死。”
说她诗写得不好,却又要就着她这首诗,给她取个号,“我为折云,你为斩春,听着倒像师徒……”
没等他说完,她‘哇’地哭出了声。
胥姜睁开眼时,颇有些第一天在这屋子里睁眼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她拿起昨夜刻的木牌,摩挲半晌,随后佩在了腰上。
今日又飞雪,胡煦多半不会来,她懒洋洋地开门,却见一人撑伞立在门前。
她打了一半的呵欠顿时被咽了回去。
“照月?”
门前站的不是楼云春又是谁?楼云春上前将书给她。
“我来还书。”随后视线落在她的腰牌上,问道:“斩春可是你的号?”
胥姜一顿,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如何得知?”
“版印中藏了这两个字。”
胥姜顿时无言,大理寺的人都是这般明察秋毫么?
她最初学雕版,想学木悔生在刻本中藏字防伪,却不想“斩春”二字一印出来,比木悔生的“悔”字更像墨团。她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深觉自己得木悔生真传。
老师冲她冷笑一声,随后便将她这几套刻本纷纷刊印成册,上架售卖。结果不知道被人嘲笑过多少回,她也为此不知道流过多少泪。
过后,便在刻本中只藏了一个“春”字。
这两本刻本便是那时‘杰作’。
她尴尬道:“儿时拙作,见笑见笑。”
楼云春唇角微勾,道:“再借两本。”
“好,好,您随意。”她侧身将人让进门。
楼云春在书架上挑挑拣拣,很快又选出两本,一本《断魂记》一本《燕秋恨》。
胥姜盯着那两本书,久久不语,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他脸上,想看出一点端倪。
结果瞧出一丝掩藏得极深的笑意。
这人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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