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嬷忍着满心疑问,只得不说了。
乔墨也懒得再喝什么好茶,看了林正一眼,也起身告辞。这回林贵客气两句,没太挽留。
等出了大门,以乔墨的耳力尚能听见林老嬷询问林贵为什么不提借钱,语气很是气急败坏。虽说是看着林正两个手中有钱想刮些来,可也着实是林贵花费太大,供的吃力。
也不知林贵如何解释的,声音压的太低,乔墨两个也渐渐走远了,无从得知。
回到家,见着林正心情不好,便宽慰道:“别想那么多,早就分家了,哪有大哥还管弟弟读书的。管了,算是咱们仁义,不管别人也说不出不好来。”
“我不是为这个。”林正并非是舍不得钱。
“我知道。”乔墨哪能不明白:“还是那句话,分家了,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们打主意是他们的事,可也要看咱们理不理。”
“我只是……”林正眉头深皱,终是说出了口:“我只是心疼阿爹。阿爹年纪大了,却还起早贪黑忙着三十来亩地,林福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林贵不仅不帮忙,还要在县城读书。为他读书,不知花了多少银子。”
乔墨对于林正的心情也能理解,就算对林阿爹有怨,可到底是父子。
“说起来他们地不少,一年就算抛去吃用,怎么也能攒个一二十两,读书是花费大,可就供林贵一个,也该是供的起啊。”
林正冷哼:“不是过见我们过的好,故意要钱罢了。”
“不对。”乔墨摇头:“他是想要钱,可林贵开销大也是事实。我耳朵比一般人灵,出来的时候听见他们说话呢,确实是家里钱不多了。”
林正对于他耳力非凡惊讶了一瞬,又丢开了,反正乔墨的异样早不止一两处了。
“不管他们,洗洗睡吧,明天得早起。”林正想了一会儿无果,也懒得再去费心思。那家人他就不愿再沾惹。
次日醒来,难得林正还在身边躺着,正小心的给他揉腰。
“没事儿了。”乔墨扔有点儿难为情,可想着也是老夫老夫了,便丢了那点矫情,起身穿衣服。今天是大年初一,事情多着呢,起晚了可要被人笑的。
林正随着起身。
乔墨坐穿好衣服就准备梳头。才开始时他不太会梳理长发,林正手把手的教,现在早熟练了。为了干活方便,都是梳个发髻,用发带绑住。这回刚坐在窗前的桌边,发现了多出来的东西,一愣。
只见桌上不知何时摆了一面铜镜,镜面十分光滑,映出自己略带惊讶的模样。乔墨透过镜子看见林正站在身后,顿时就明白了。又见镜子前放着一支木簪子,拿起来仔细端详,不像什么好木头,雕刻的是很简单的流云,雕工也不精细,但打磨的十分光滑。
“这是……”乔墨心头冒出一个猜测。
“等下回给你做个更好的。”林正说着亲自动手替他挽好发髻,木簪子插在头上倒也适宜。
“好看。”乔墨一面夸赞,一面怪自己粗心大意。新年了该准备礼物的,哪知林正这个古人都想到了,自己却疏忽了。
新年过后忙种田
正月初一,村里要祭祖。
祭祖开祠堂没乔墨的事儿,林正却是要去的。和往年一样,到了时辰开祠堂,供桌上早已摆好了糕饼酒水等物,族中子弟按照辈分左右排列,依序进入祠堂。祭祖自有一番仪式,等仪式完了,族长便捧出了族谱。
“今年族中添了新夫,林正之夫郎乔墨,往后便是族人。”说着翻开族谱,找到林正那一页,提笔在边上缀了一笔,“林正之夫郎,林乔氏。”
林正恭敬的磕了头,唇边绽出笑意。
等着林正回来,与乔墨两个吃了早饭,村里早已热闹起来。
农村过年与城中略有区别,特别是大年初一,一个村里的人总要挨家挨户的串门儿。特别是新婚夫夫,在这一天一定要由婆么或夫君领着,在同村的长辈们家里一一转转,算是介绍新夫郎给族人认认的意思,也叫认家门。
乔墨和林正是新婚,这是第一个年,肯定不能落下,还得早去。今天乔墨是新人身份去登门,有红包拿的。
他们家住的最偏,到了李阿嬷门前就能看见村里三三俩俩的人,说笑声中个个穿戴一新,在邻里之间贺喜新年。
乔墨今天穿的是托胖婶做的一身宝蓝袄子,剪裁合体,丝毫看不出臃肿。当然,这也和乔墨身量合度有关。宝蓝的颜色极衬皮肤,越发显得乔墨肤白水嫩,福印鲜红。一大清早寒气重,林正怕他穿的单薄着凉,又翻出那件青石大氅给他穿上,狐狸白往脖子一围,果然暖和的很。
本来乔墨不打算这么招眼,可他怕冷,沾着暖和柔软的狐狸白就不再想别的了。
李阿嬷家已经有人窜门,乔墨和林正没进去,他们得先去同族长辈们家里。当然,第一站是林阿爹家。
正月初一,谁都不想找晦气,哪怕是林老嬷也有忌讳。兼着林贵读书人的矜贵身份,村里有不少人都来登门闲聊,话里话外都在夸赞林贵,林老嬷听的十分得意。
乔墨和林正一来,所有人静了几秒,然后才笑着说起话。
村里人都知道两家关系不好,这会儿指不定抱着看戏的心情呢。
林贵也知道自家阿嬷的秉性,生怕一言不合又闹了,那不仅触霉头,还丢面子。于是一看到两人,连忙笑着迎上来,口中亲热的喊着大哥大嫂,又叫英子端茶。
“阿贵和他大哥可真好。”有人嘴里赞着,也感叹,到底是读书人,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