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明晰地产生秦政会和别人在一起的认知。像被捅了一刀,我越发喘不上气。我离开了篮球馆,像什么都没看见,隔着体育馆的一堵墙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帮我创新项目的忙,去图书馆带着资料电脑等我。秦政答应了。我会编程,也会一点黑客技术。我拿到了那个学弟的档案,去在明网暗网搜索,秦政就在图书馆,在我对面坐着,做着我要他帮忙的事,却对我在做什么一无所知。我计划把那个学弟的信息放在一些他作为这个学校的学生不该出现的地方。或许会毁了他,但我不善良,不在乎他的未来,他的死活。我只在意自己,我没有底线。或说秦政是我唯一的底线。但出乎我意料,在我把那个学弟的资料放出去前,我在一些不干不净的网站上发现了他的登录痕迹、聊天痕迹,我找到许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和短影像。我把这些东西发到了那个学弟的学校邮箱,只附了一句话:找藉口滚远秦政的视线。这是第二个。还会有第三个。我高二时便有过独占秦政的想法,我现在也的确这么做了。可我清楚我是一个多么自私、恶心、不道德又懦弱的人,我恶心着自己的嘴脸,也不敢在秦政面前袒露自己。哪怕秦政一样对我说一句,进篮球队相处两天再看看我也会向他坦白——可只要不是百分百的几率,我就不敢。我懦弱得我自己也恶心。我只能近乎病态的将他拢住,把向他靠近、想长久在他身边的人都赶走,然后守在他身边,让他习惯我。会有成功的一天吗?我不知道,在秦政身上,所有的事我都不确信,因为我喜欢他,所以看不清。我想让秦政永远像个小孩一样贪玩,这样我就有藉口照顾他一辈子。如我所愿,我成为了秦政最亲近的人,秦政朋友很多,可他不会去抱他们,去他们家睡觉,试图和他们一起做饭,穿他们的衣服,也不会时时想着他们。我以为我会忍耐一辈子。但五年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秦政永远不会知道,他在我家窝在沙发看电视的时候,我和他隔了一面墙,想着他的脸,听着他喊我的声音,做那些肮脏的事。像过街老鼠一样仓皇,害怕被发现,却又被强烈的刺激着。秦政在我身边,我很难很难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渴望与他更进一步的亲近。我选择了出国两个月来冷静下来,思考我下一步该怎么走。我对秦政的交际一清二楚,我确信这两个月不会发生任何事。可我错了。国外的两个月我过得很煎熬,秦政的脸几乎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从早到晚心神不安,他不在我身边,我像失去了处理其他事的能力。所以我提前几天回国了。秦政这天就给我打电话,像从前一样亲昵,闹着要到我家和我一起组队打游戏。我松了口气,让他现在过来。秦政背著书包来了,抱了抱我,皱着眉毛说很想我。我几乎脱口而出问他,那以后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事情从那一天开始变化了。一盘游戏没打完,秦政忽然怔怔地像丢了魂一样,他脸上没有表情,看见我后甚至还在笑,但以前一直点燃在他眼睛里的那簇火苗,熄灭了。那簇火苗从未熄灭过。正因为那点火似的灼热,让秦政显得赤诚、坦荡,像个孩子一样。可突然之间没有了。秦政还在笑,可他像变了一个人。我那时看见了,可我还没来得及去查这两个月发生过什么事,秦政勾住我亲了我嘴唇一下。秦政会亲我,但只会以“爸爸”的身份亲我额头,脸颊都不可能。我没有乱动,他的确在亲我嘴唇。秦政的眼神让我直觉他开窍了,他知道我喜欢他。慌乱、不可思议的惊喜熔流一般爆发出来,我根本无暇去思考端倪,向秦政挑明了我喜欢他,发抖着说明了我怎么喜欢上他的。可秦政的神态依旧很淡,冷淡地看着我,把我推开了。像无法触动他。他冷静到近乎冷漠地向我“分析”,听上去像条条在理,可分析的结果竟然是他认为自己不够好,不厉害,不值得我喜欢,我总会有腻的一天。何其荒诞。我预计过秦政拒绝我的所有回答,但偏偏没有想过,秦政会对我说,他不值得我喜欢。说容忍我那些令人厌烦的毛病、忍耐我、配合我、一腔赤诚无所隐瞒的他不够好。秦政不好,还有谁配得上“好”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