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棠渊:“……”你他妈管谁叫叔!!!娘家仇棠渊觉得这事不是他一个人能扛得下的。他刚一翻脸,试图拿出世家第一,少来攀亲戚的架势,那边小侄子就开始翻旧账,一桩一桩声讨他醉驾飞舟的“重罪”。直算得仇棠渊无地自容,别说摆摆长辈的威风了,简直就差自刎谢罪。仇薄灯义愤填膺:“要不是阿洛,我早喂了狼了!连根骨头都没剩!””……现在不也是喂了狼。”仇棠渊弱声。仇薄灯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跳脚:“您、您胡说什么啊!”仇棠渊瞥了某人一眼,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虽然喂法不同,这不照样连根骨头都没剩?仇薄灯恼羞成怒起来,一拽他家三叔的衣袖,耳尖微红,气势汹汹:“这声‘三叔’,您到底是应还不应!”汹汹了没一下,他又软下来,拽着仇棠渊的袖子,低着头,小声地,“…三叔。”这声“三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十年前,红鸢坠落,枫林焚尽,就是这么一声“三叔”。仇薄灯的木鸢天工术入门是他教的,红枫林被毁后,知道小侄子自沧海回来,仇棠渊就急急忙忙往红枫林赶……黑烟未尽,炽火犹存。残林深处,他找到了年幼的侄子。也不哭。就孤零零坐在红枫林的废墟里。见他来了,就小小喊了一声:……三叔。“三叔,阿洛帮我把红枫种出来了。”仇棠渊:……他沉默片刻,拽回袖子。仇薄灯眼巴巴又喊了他一声。仇棠渊没好气:“我看你就是嫌你三叔挨揍挨得不够多!”仇薄灯试探地:“那……””哼!”仇棠渊—甩袖子,冲图勒巫师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冲仇薄灯一瞪眼,“你这站着,少过来凑热闹。”仇薄灯“哦”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站在原地。图勒巫师替他将斗篷的红狐领子拢了拢,低低哄他乖一点,这才走向仇棠渊。见他的动作,仇棠渊的神色稍微和缓了一些。两人一直走出去老远。仇棠渊显然对自家小侄子的秉性格外了解。为防仇薄灯偷听,还特地开了个阵法。确实很想偷听的仇薄灯:“……”就、不愧是亲叔。他心里就跟猫抓一样,不住往平原那边的两个人瞅,一边瞅,一边咕噜咕噜冒坏水,琢磨怎么忽悠他亲叔去跟亲爹他们交代聘礼的事。正琢磨,就见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图勒巫师转头朝他看了一眼。仇薄灯下意识朝他笑笑。然后被仇棠渊瞪了一眼。没多久,仇棠渊和图勒巫师就回来了。让熟悉首巫大人的图勒族人惊掉下巴的是,一贯冷戾的图勒巫师,竟然还知道点人情世故,主动落后阿尔兰的长辈半步——乍一看,和年轻小伙子第一次见阿尔兰家长没有半点差别。寨门附近,箭塔。“打赌—坛酒,”巴塔赤罕压低声,“首巫大人绝对提前找许则勒问过,该怎么见阿尔兰的家长。”扎西木翻了个白眼:“那我压十坛,铁定问过。”“喂喂喂,都压问过,这赌还怎么打?””……是你蠢吧,拿这种不用想都知道的来打赌。”“我听说,老族长比首巫大人还紧张,早两天就已经在张罗备酒了……”“能不紧张吗?”扎西木一针见血,好不容易有个能看上首巫大人的,要是娘家不同意,跑了怎么办?哪找第二个这么好骗的?”路过箭塔时,图勒首巫朝压低声交谈的两人瞥了一眼。两人立刻住口,噤若寒蝉。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图勒的老族长和族老们比仇薄灯和图勒巫师两位当事人还紧张。一听说首巫阿尔兰的中原亲属要到,打好几天前,就转得跟陀螺一样,就连平时最喜欢窝在自己帐篷打磨刀刃的孤僻族老,都亲自出来,监督小伙子们跟姑娘们装饰圣雪山驻地。路上见到块旧羊毛,都要雷霆大作。眼下,仇棠渊—到,立刻受到隆重的欢迎。要不是仇薄灯拦着,许则勒又费了九牛二虎跟他们解释中原礼仪——双亲未至,老家主未至,作为男方家属(?),全都尽数出迎与礼不符,恐怕早就全挤在寨门口等人了。尽管如此,仇棠渊到的时候,图勒的诸位族老,还是各自换了盛装,在大帐中热情劝酒。直劝得嗜酒如命的仇棠渊也招架不住,一个劲儿朝他小侄子打眼色。趴在—边堆浆果玩的仇薄灯满肚子坏水,只装作看不见。一直等到仇棠渊醉得差不多,才三言两语,将老族长和诸位族老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