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梨心想,他的嗓子干涩得厉害,明明刚刚只是想讨一口水喝的。
不过只是发出一个字,也完全能听出来,他的嗓子沙哑至极。
但道长似乎满眼都只有叶簌簌,并没有在意这点细节,将其打横抱了出去。
孟梨望着道长的背影,就很突然的,明白了一件事。
道长不仅对他好,对其他人也很好,但格外偏爱的,却只有叶簌簌。
他迷迷糊糊躺了会儿,口干舌燥得厉害,想喊个人进来帮他倒杯水,又突然想起,那些人此前嘲讽他是少爷身子金贵命,不想麻烦别人,他只好强撑着坐起身来,一步三晃地往桌边走去。
短短几步路,像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样,脸上很快就冒出了汗珠。
孟梨头晕脑胀,视野模糊,颤着手倒了杯水,隔夜的水早已经凉透了,他也顾不得什么,仰头猛灌一口,又呛得一阵咳嗽。
拍着胸口,顺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
正要折身回床上躺好,哪知脚下突然一软,不仅撞倒了桌子,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他也倒霉催地摔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摔在碎瓷片上,千钧一发之际,道长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竟一手将他捞了起来。
孟梨惊魂未定,一直被抱回到床上,才想起来道谢,可话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大龙的怒斥声打断了。
“这怎么搞的?地上一团糟!”
“茶壶杯子怎么全打碎了?谁干的?!”
他问是谁干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确定了罪魁祸首,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孟梨。
常衡道:“抱歉,这些由贫道来赔偿。”边说,边顺手拉过被褥,盖在了孟梨身上,抬手贴向了孟梨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孟梨摇了摇头。
两手揪着被褥,俊脸烧得通红无比,活像个虾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眸,此刻因为生病的缘故,有些泛红,还雾蒙蒙的,瞧着有些可怜。
道长见状,下意识就摸了摸他的头,袖间的降真香极是好闻,孟梨忍不住就多嗅了几口。
“道长,你就别担心他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睡个觉,发发汗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哪有那么娇气!”大龙很是看不上孟梨这种做派,觉得他一个男的,这样扭捏作态,真像个处心积虑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再加上孟梨是个“断袖”,就更加瞧不上了。
赶紧连喊带催,请道长出去用饭。
常衡看着孟梨病中神情恹恹的可怜样子,便婉言谢绝了,将大龙送来的米粥接过,一勺勺吹温了,喂给孟梨喝。
“道,道长,我可以自己喝的。”孟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是生病了,又不是手断了,可以自己喝的。
但才一坐起来,又开始头晕目眩。
索性果断放弃了。
喝完了米粥之后,孟梨昏昏沉沉又睡了会儿,隐约就听见外面传来大龙的声音。
“叶姑娘,道长去镇上请郎中了,从这里到镇上,得翻两座山呢。今个下这么大的雨,我死劝活劝,道长就是不听,就算去了,那郎中精明得很,这种鬼天气,山路又滑,一个不留神就得摔下山坡去,轻则断个胳膊腿,重则小命都得交代了,没个百十两银子,怎么肯来?”
接下来就是叶簌簌的声音,但声音太轻了,孟梨听不真切,他勉强掀起一丝眼皮,透过半拢的窗户,见外面大雨倾盆,雷声阵阵,山里的雨来得急,像是天塌了,明明是白天,却天色昏暗,阴沉沉的可怖。
他不由担心起了道长来。
要连翻两座山呢。
就为了给他请个郎中,道长要冒着大雨,踏着泥泞的山路,连翻两座山。
小狐狸被误会成小偷
孟梨念着念着,不知何时又昏睡过去了。待再度醒来时,是道长把他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