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话,一咕噜咽了回去。
常衡沉声道:“阿梨,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见半个死字。”
“我想说就说,你凭什么……呃,嗯……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孟梨瞬间就蔫了,低着头不敢再和常衡对视,只觉得屋里闷得紧,似乎有种无形的威压,笼罩在房顶,压得他都不能喘气了。他揉着胸口,又气又羞。咚咚咚地猛捶了好几下。
常衡神情一凛,一把拽紧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孟梨“啊”了一声,被迫往床边一扑。
他恨自己现在身娇体弱,居然连一个修为尽失的臭道士都打不过!
“你疯了!你这个疯道士!你还是出家人呢,说什么慈悲为怀,我看都是骗人的!你,你就会欺凌弱小……嘶,好疼,你放开我!”
常衡定定地看着他,额间的青筋乱跳:“孟梨,有些话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你可以作践我,我愿意。但你不可以作践你自己!”
“你管不着!你没有资格!”孟梨道。
“看来,上回你使性子,故意摸烧红的炉子,我打你打得不够重,所以,你又在我面前胡闹了!那刀子是用来防身的,不是让你往脖子上抹的。你的手是用来拿笔拿筷子的,也不是用来捶胸口,跟我置气的!”
“你想捶死自己,好让我内疚一生,是也不是?”他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振聋发聩,无比骇然,“我告诉你,生死都由不得你!”
孟梨想说,自己方才只是喘不过气了,所以才捶了几下,哪里就是和常衡赌气?
但刚刚没赌,现在赌了。嘴一抿,头一扭,锯嘴葫芦一样,倔得不肯理人。
好半天才道:“你就会打我!玄相还说你从来不拿弟子撒气,我看啊,都是被你这张脸给骗了!你心眼坏着呢!”
“那旁的弟子也不会像你一样,动不动就顶撞自己的师父,还拿自残和绝食赌气啊。”
“我才不是你徒弟!你少自作多情了!”孟梨猛地扭过脸来,气得大声喊,“我不想当你徒弟,你非要强迫我,你这个死缠烂打的贱……贱,嗯,贱男人。”最后几个字,在常衡森然的目光注视下,突然变得超小声。
“孟梨,我知道你为何不肯吃饭了,是因为嘴里脏,对不对?”常衡冷笑一声,“无妨,师父倒杯茶水来,替你洗干净。”
“你,你别过来!你想干嘛?你别过来,救命,救命,救命啊!!”孟梨立马往床下跳,可他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腿脚都没劲儿,还被被褥绊了一跤,险些一头扎地上去。
常衡一手端着茶水,一手将他揽了过来,直接将人临空抱了起来,轻松地如同胳膊底下夹了个小孩儿。
“不要,不要,我不要!住手,唔,唔!!!”饶是孟梨挣扎得非常厉害,常衡还是一碗茶水,接一碗茶水的往他嘴里灌。
灌了一碗又一碗,直到孟梨呛到了,咳得脸红气喘,才住了手。但仍旧将人拘在怀里,淡淡问他:“这里的茶好喝么?”
“你这个混……”声音戛然而止,孟梨一张嘴,又被灌了一大口。
“混,混蛋,唔。”又被灌了一口。
“卑鄙,无,呜呜……”
“再骂。”常衡又倒了一杯,握在手里,“好好骂,我今夜倒是要看看,你肚子里能盛多少水。”
孟梨终究还是学乖了,紧紧抿着嘴,使劲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骂了。
“说好了是洗嘴,但你怎么把茶水都喝了?”常衡放下茶杯,忽然一指戳到了孟梨的喉咙下方,哇的一下,把刚刚喝进去的水,瞬间吐了出来。
常衡轻轻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骂人好玩吗?”
“呸!”
常衡就扭过他的脸,给他擦嘴。
孟梨不敢再呛声了,但心里是很不服气的,恶狠狠地瞪着常衡。
结果常衡低眸瞧了他几眼,只是问他:“你怎么那么爱哭?”
阿梨,我喜欢你!
“好了,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常衡顺势将人放在板凳上,孟梨嗖的一声窜了起来,却又被从后面按坐回去。他恼羞成怒:“你不要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