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朋友有了,家人……a抬头看镝木晖。家人也算有了吧?a有点摸不准镝木晖是怎么想的。“嗯……”他小声应下镝木晖的问题。镝木晖不问a为什么不想找了,他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呢?”“还是叫a吗?”a这个代号朴素简单,用来作为一时的代号自然是好的,但是作为长期称呼的名字的话就完全不能用了。a摇摇头:“我会自己给自己起名的。”“那好。”得到答案的镝木晖简单地回了一句,他起身就走。a看着镝木晖的背影,镝木晖明明还没走几步,在a的眼中他的身影仿佛渐渐远去。一种莫名的马上要被遗弃的感觉袭上心头,强烈的恐慌让他迫切地想做点什么。镝木晖要去哪?他是要离开了吗?他要去哪?是不是再见不到了?a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无法对此置之不理。a上前几步,他赤脚走在地板上,冷意自地板浸入脚底,他顾不得这些,伸手拉住镝木晖的衣袖。镝木晖看他。a仰着头,他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要请求对方留下来吗?下了决心的镝木晖真的会被挽留住吗?他又能做些什么呢?百般心绪盘旋,a张不开嘴。镝木晖笑了,他揉揉a的头。a看着镝木晖的嘴,他瞳孔放大,本能拒绝着从对方嘴里即将说出来的话。不、不要说出来。将要被遗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a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无意识地抓紧了镝木晖的衣服,头上的感觉根本安抚不了现在的他。不要说出来。a咬紧后牙。“地上凉,先去穿鞋。”a的心反而沉得更深了。他几乎要猜到对方后面的话语是什么了。a摇摇头,他倔强着不肯去穿鞋。他听见镝木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就不能听一下话吗?”a不肯动。“既然这样,没办法了。”a心下一凉。他静候镝木晖的审判,手心的冷汗止不住的渗。“我不会离开的。”镝木晖安抚的话语落入a的耳中。a死盯着镝木晖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不会离开的,所以把手放开吧。”明明是自己希望听到的话。a却感觉听到了什么更不可能听到的话。不应该是这样的,镝木晖不会这么说的,他、他的原话应该是“我要走了,所以把手放开吧。”a一愣。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一瞬间,a仿若突然间就理解了一切,双眼失去焦距,随后很快凝实,现在的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的手遮住眼睛,嘴角忍不住咧出一个笑。“哈、哈哈……”他断断续续地笑着,面对镝木晖疑惑的眼神也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这样啊。他感慨。怪不得他会觉得初醒来的自己,在面对镝木晖时会比较警惕,怪不得会在镝木晖摸自己头的时候想要挥开。因为从前的他就是这么做的啊。这个梦确实很美,假如继续进行下去的话,他会和镝木晖以及白濑他们一起平静地生活下去吧?像一个普通的小孩,结交朋友、上学念书,之后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他会像一个正常人家的小孩一样长大,镝木晖同样会一直留下来。梦太美了,反而美到假的地步了。他快要止不住自己的笑了。他听到了“镝木晖”的声音。“a,你怎么了?”“镝木晖”问他,他甚至能从中听到镝木晖式的淡淡关心。他的笑停了。没有表情的脸一瞬间透露出某种可怖的气息,他提起嘴角,因为没有丝毫感情代入,看起来反而似笑非笑得让人害怕。他的身体还是小孩子,脸也依旧稚气未脱,给人的感觉却让人觉得——这是一头觉醒的成年雄狮。“我不叫a。”他不紧不慢地握住“镝木晖”的手。“我是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的钴蓝色眼睛亮得不可思议。他手上红光大绽,在自己印象里强的不可战胜的“镝木晖”瞬间就被重力压在地上。“镝木晖”变得木然的眼神与他的身体一同消散,同时这个世界也支离破碎地分离起来。这个世界失去了重力,房子漂浮、大地破碎。树木从地上轻飘飘地连根脱出。关住中原中也的房子肢解一般散成各种碎片,他脚下的地板同样破碎开来。中原中也身上发出一阵光芒,光芒结束后他重新变成了22岁的自己。梦很好,但世事不可能都随自己的心意。中原中也将这些放入心中。要出去了。种种迹象告诉他,差点让他沉溺其中的幻境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