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么大的车祸,听说车都翻了。”“我老公还说,幸亏是辆七系,好车扛撞,我就觉得他胡说八道,这是车扛撞的问题么。”“是啊,撞得那么严重,再好的车也禁不住。”鲁达达已经跟着进了门,颜诺竖着耳朵默默地听着,只觉得后怕,不远处的电梯厅,消防门一开一合。陆慎非在楼道里抽了根烟,费鹏程站在旁边。车祸有多严重,之前去车场见了那辆报废的七系,就已经可以猜出来了。费鹏程都要感慨:“这次真是命大,幸好没事。”陆慎非神色敛尽。出院,回来了,离婚的事就要捅破了,费鹏程:“你要等说破再走?要看从煦什么反应吗?”说完叹气。陆慎非灭了烟,推开步梯间的窗户,看着窗外,散着身上的烟味。都已经离婚了,费鹏程提议:“要不现在就走吧。”屋子里,从爸在洗水果,从妈把从煦医院用的一些水杯、碗筷放进水池。合上门,两口子低声嘀咕:“直接说?”“要不然?写封邮件?”“先吃午饭吧,这么多人,大家一起吃个午饭。”“也行,那就下午说。”却根本不用下午。从煦进了家门,知道哪间是自己的卧室,就推门进去了。和他想的一样,除了床、衣柜,还有一个书桌。桌子上摆着两个文件袋,一个装着从煦车祸时摔碎的手机、钱包、其他一些琐碎物品,一个装着系着白绳的牛皮纸袋。鲁达达整天忙东忙西到处跑到处飞,没来过这边,从煦只是失忆,不是换了芯子,他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最了解。是在什么时候察觉不对的?最早的时候,刚醒来没多久。因为他有一个和陆慎非有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他的手臂内侧,有一个糊掉的纹身。那是高中,还是同学朋友的时候,从煦对陆慎非暗自的宵想。因为太喜欢,辗转难以按捺,自己拿着攒的钱,悄悄找了个纹身馆,想在上臂内侧,近肩膀的地方,纹一个不起眼的鹿(陆)。纹身师看起来不错,给从煦看设计的时候,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鹿头。结果谁成想,纹身的水平极其菜鸟,纹着纹着,纹成了指甲盖大的一团浆糊。从煦当年哭笑不得。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纹成什么样,并没有那么重要。后来那个纹身,便像一块胎记,一直跟着他,从高中到大学。他谁都没有提过,父母、亲友、陆慎非本人,都不清楚,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哪怕大三和陆慎非在一起了,两人黏黏糊糊亲密的时候,陆慎非扒着他的衣领往里看,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胎记,他也没有透露半句。他甚至暗自计划好了,只要一直喜欢陆慎非,这个纹身他就要一直揣着。后来和陆慎非恋爱,从大三到大四,一周年的时候,从煦又在大学城附近找了一个纹身馆,没动原来的纹身,只在旁边纹了比痣还小的一个点。这第二个纹身师老辣得多,不但一眼看出原来的纹身是个菜鸟的手笔,还在纹那一个点的时候闲聊着对从煦道:“以后准备一年点一个?”从煦意外。纹身师笑笑,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猜到:“一般来我这里纹的学生,要么心血来潮、有点叛逆,要么就是为了感情。”顿了顿,看看从煦:“我猜你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