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好心跟东方彧卿说话建议,还没说完,封飞羽迷迷糊糊听了一耳朵,仿佛触到了她什么雷区一样,手挣脱不开,就开麦骂人,凶的一批。跑堂一脸懵逼,感觉自己仿佛惹到了一个祖宗。东方彧卿无奈道歉:“没关系,我找一家客栈就好了,谢谢小哥了。”跑堂尴尬地笑:“嗯嗯,没关系……哈哈……那公子慢走。”东方点点头,拖着封飞羽加快了脚步。夜聊东方彧卿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酒量不行,还非要喝酒,然后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倒地不起,甚至被骗了估计都得帮人家乐呵呵数钱,这姑娘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然后直到进了客栈,要了一间房间,把人拖进去放床|上为止,他也没想通。所幸的是,封飞羽酒品还可以,不吵不闹,还挺乖。他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有些煞白的人,也不知道她是做了梦还是半梦半醒,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小表情十分委屈可怜,就连她眼角的泪痣都黯淡无光。他也想不通到底有什么事儿能把她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给逼成这样,虽不至于哭,却也是眉头紧锁万般愁绪。他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她紧皱的眉间。“什么事这么难过?”这句话他今天在饭桌上不知道明里暗里问了几遍,但是都被她给打马虎眼过去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从她的表现中猜出一个所以然,搞得他现在有点儿抓心挠肝,哭笑不得。今晚他也不打算再开一间屋子,左不过得看一晚上这只酒鬼,他就靠在床尾,微微闭着眼。如此一来,到了后半夜,封飞羽迷迷糊糊醒过来想要喝水,刚扯了一下被子,就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醒了?可是要喝水?”她听了一个激灵,黑暗之中就见到她似乎虚晃一下,东方彧卿就见到从床头打了一团火过来。他吓得连忙避开,顺手还眼疾手快地在桌子上拿了茶壶,揭开盖就往火苗燃起的方向倒过去!封飞羽一瞬间借着小簇火焰看清了男人的俊雅侧脸,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狠狠地揉了揉脑袋。她不满地对着东方道:“你干嘛鬼鬼祟祟坐在我床边?!”东方彧卿刚扑灭了还没酿成大错的火焰,被她这么一出弄得有些跟着火团一起火冒三丈,开始口不择言地道:“你这床按理来讲还有我一半地方呢!什么叫你床边!?”封飞羽一愣,微弱月光中看着他有些生气到泛红的俊脸,莫名地吞了吞口水,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不知为何,这笨书生……有点儿好看。东方彧卿的好看紧紧只是俊,而且俊到了极致,跟苍凉如雪、高岭之花的白子画不一样,一身书生打扮和偶尔的眉开眼笑令他十分有亲和力,抬眉垂眸之间,气度天成,恍若浮世三千中令人一见难忘的邻家少年郎,三岁作诗、五岁能武、六岁就中了科举、十几岁拿了状元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封飞羽不喜欢白子画,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一眼先见了东方彧卿这般清浊佳公子,再去看如山隔海的高岭之花,她只觉得做作又假。东方彧卿说完那些话自己也愣了一瞬,但仅仅也只是一息之间的事情,马上他回过神,转身去点燃了屋里的灯盏。经过这么一闹,封飞羽头晕脑胀也清醒了许多,房间又亮起了灯,她才清楚地看见自己丢过去的那团并不算有很大杀伤力的火,已经把床幔烧了一个洞。有点儿惨不忍睹。她尴尬地拿食指抠了抠脸颊:“那个……抱歉啊……”也不知道是跟东方道歉,还是跟床幔道歉。“也不知道你跟谁道歉。”东方彧卿倒是不藏着掖着,也摸清了她的性子,一边收手里的茶壶一边调侃。接着对她说:“我去拿一壶新茶来,你坐着别动。”什么话都没给封飞羽说的余地,他拿着茶壶就开门下楼去了。封飞羽还保持笔直坐在床头,保持着刚刚看着有些许小尴尬的神色,目送他出门。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她抹了抹自己的脸颊,又虚虚摸了摸自己的发型,心想:‘也就只有这笨书生跟木头似的,一点绮念也没有罢?’然后又是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又是笑了笑。估计是没醒酒,脑子还糊涂着,乱七八糟地想别的事情。封飞羽还在想来想去的期间,东方彧卿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新沏的茶,先是去桌子上到了一杯茶过来。“来,快喝了,能解酒。”封飞羽看他递过来的浓茶,像个汤药汁儿,粗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