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骄阳炙热,金黄的稻谷没来得及发芽,就在锋利的镰刀下,成了堆积的小山。
“这都几点了?小树,你不回家吃饭?”
收工回家的苏陌见黎树还在忙活,皱着眉在田埂坐下。
一袭长发如珠帘似得披散下来,苏陌的皮肤如玉髓,很白,在乌木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从稻田直起腰,黎树抓起稻杆上的背心擦了把汗,又扔了回去。白色的背心被泥巴弄脏了。
天很热,戴玉的绳子都湿透了。
“嫂子你先回去,我把这块田割完就回!”摘下草帽“噗噗”地扇着,黎树笑得很好看。
“知道你心疼表嫂,怕上学后这些稻子表嫂一个人割不完,但也不能忙的饭也不吃啊。”苏陌嘟囔了句,倒是记起一事。
“对了,隔壁村几个同学都拿了通知书,你的通知书下来了吗?”
听到这句,黎树心里猛地沉了下。
“你割完早点回,我先回家做饭,快点回额!”
好在苏陌没打算多问,看没割的地方不多,丢下句话就回家做饭去了。
苏陌个子很高,人也生的极为标志,那一水的身材更是比城里人还好。
眼睛余光斜撇了眼水稻压着的蓝色快递信封,黎树连忙跑过去把快递拿出来。
“通知书!”
他的通知书早就到了,一本线,省医大。
但他不打算去上学。
从小黎树就没了父母,是表哥表嫂把他带大的。三年前表哥因为肺结核没钱治疗,死了。黎树也是那时候决定长大了要做一个医生,给穷人治病。
可真长大,他考上了医大。
却明白了一件事。
没钱。
“学费一年六千,住宿费一千,都是报名就要交的钱。就算去了学校勤工俭学,这七千也是必须交的。表嫂家,哪里拿得出这七千元!”
黎树一屁股坐在苟叶树的树荫下,吐了口黏糊糊的唾沫。
“不读了……嚓嚓……”
黎树将入学通知书撕了个粉碎,怀里拿出打火机点着。
火焰,燃尽。
他“吧嗒”着抽烟!
收完稻子。
黎树的腿像灌铅,越往家走心就越沉。通知书是撕掉了,但要怎么样才能让表嫂相信自己没考上?这谎话也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
吃饭的时候黎树多不敢正眼看苏陌,好在苏陌以为黎树担心通知书的事,也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