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背影远去,江萤便也暂且走到贵女那侧。
还未在席间入座,衣袖便被人轻碰了碰。
身旁的连翘小声提醒道:“太子妃,那不是姜姑娘?”
江萤抬起眼帘,望见稍远处姗姗来迟的姜妙衣。
她还是素日里的打扮。
碧纱裙,珍珠簪,拢在臂弯间的披帛柔软洁白,垂落的两端绣着小巧莹白的含苞玉兰。
清丽温婉,又不会过于喧宾夺主。
姜妙衣也同时望见
()她。
“太子妃。”她走到近前向江萤福身行礼,赧然解释道:“臣女的马车坏在路上。更换新的车轴耗费了不少时辰。因此来迟了些,好在不曾误了行宴的时辰。”
“离行宴还有两刻钟的时辰。如今入席并不算晚。”江萤说着想起姜妙衣来东宫所求的事,便放轻语声问她:“你的婚事……如何了?”
“臣女的婚事……”姜妙衣欲言又止,似在人前不便回答。
既然开口询问,江萤也不好就在此将她撇下。
她遂站起身来,与姜妙衣走到离曲水稍远的僻静处,复又启唇问她:“你的婚事可退成了?”
“多谢太子与太子妃。”姜妙衣再度福身,向她行礼,语声轻柔地道:“接到东宫里送来的手书后。臣女的继母便没再继续为难臣女。只是找了个臣女近来抱病,身子不佳的理由,便将那门婚事给回了。”
“那便好。”江萤替她松了口气,微弯了弯黛色的眉:“那我便先回宴席上去了。”
她的话音未落,姜妙衣便也轻声接上话茬:“今日的宴席不同以往。是曲水流觞。”
她担忧询问道:“不知太子妃可会作诗?”
江萤羽睫轻扇。
她在闺中的时候,也曾跟着女先生学过诗词。
但许是她学的东西多而杂,也许是月琴与舞蹈更吸引她的缘故,她在诗词一道上并不精通。
作是能作,就是作得并不好。
大抵也就是女眷们寻常写着玩的水准。
于是她莞尔道:“我在旁侧听听便好。若真要作诗,恐怕便有些难登大雅之堂。届时不要惹出什么笑话便好。”
姜妙衣指尖轻绞袖缘,似也有与她同样的难处:“臣女虽然出身诗礼人家,但天资鲁钝。便是如今,在诗词一道间也未能有所造诣,倒是臣女的姐姐极擅诗词。在长安城里素有才女之名。”
她说着,便又自袖袋里拿出几张宣纸给她看:“这是臣女姐姐写的诗词。说是让臣女带来背熟。若是不巧木觞正停在臣女,便挑着合适的背上一首。以免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
江萤垂眼往宣纸上看去。
她的诗作得不好,但读诗还是能读懂的。
宣纸上的几首诗词韵律和谐,字字珠玑,确是贵女圈里难得的佳作。
江萤不吝称赞:“你家姐姐诗写得好,待你也极好。”
姜妙衣也笑开:“可是姐姐的诗词给得多了些。臣女一时间既背不完,木觞也不能回回都停留在臣女这。”
她将手里的宣纸分出两张递向江萤:“若是太子妃不嫌弃的话,也可用上几首。”
江萤微讶:“这怎么好……”
她下意识地摇头拒绝:“还是不要了。这毕竟是你姐姐写的诗词。”
她拒绝得委婉,但面前的姜妙衣面上却露出难过的神情。
她微低着脸,语声放得很轻:“殿下与太子妃帮臣女摆脱这桩婚事。臣女本就无以为报。若是
连这薄薄两张宣纸太子妃都不愿要。臣女往后便也没有脸面再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