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茹又往门镜里看了一眼,扭头跟夏熙说:“瞅着像居委会的人。”他们一家刚住进来没多久,居委会上门做登记,来了好几个人,外面那人好像是其中一个,短头发,身材微胖,年纪大概在五十岁,挺和善一个人,苏瑾茹有点印象。“有人在家吗?”许久没开门,外面的人喊了一声。苏瑾茹赶紧把门打开。外面的人愣了下才笑道:“我以为里面没人呢,还在想怎么灯亮着。”“进来坐吧。”苏瑾茹边往旁边退让边问,“是有什么事吗?”“我就不进去了。”短发中年女人摆了摆手,站着没动,“我来这栋楼给人送东西,被人委托到1003号叫一下夏熙,您是夏熙吗?”苏瑾茹一脸疑惑地摇头,说:“夏熙是我女儿。”“这样啊。麻烦您转达您女儿一声,有人在楼下等她。”“谁啊?”“这我就不清楚了。”短发女人神神秘秘地说,“是个年轻小伙子,穿衬衫打领带,个头高,长得可帅气了,还开跑车,是不是您女儿的男朋友啊?小情侣闹别扭了?”夏熙没有男朋友。苏瑾茹不知道怎么接话,干笑了两声。“行了,话我带到了,先走了。”短发女人说完就往电梯那边走。出于礼貌,苏瑾茹出门送她,短发女人回头,手指往外拨了拨:“您进去吧,不用送。”苏瑾茹这才止了步子,等人进了电梯,她转身回屋,反手关上了门。两人在门口的对话,夏熙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不需要苏瑾茹再复述一遍。苏瑾茹走过来,见她把盘子里最后一个饺子送进嘴里,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收拾空盘子和蘸料碟,放进洗碗池。“你不下去看看吗?没准是你的同事。”夏熙挤了两泵洗洁精,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冲下,池中堆满白色泡沫,她把手伸进去,擦洗餐具:“我同事有我的联系方式,不会让人大晚上给我传话。”苏瑾茹:“你知道是谁?”夏熙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您早点休息吧,这都快十点了。”苏瑾茹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几圈,没看出什么,点了点头,说起休息她还真困了,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夏熙把洗好的餐具倒扣在沥水架上,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放轻脚步走到落地窗边,深吸口气做足心理准备,轻轻掀起窗帘。透过那道窄窄的缝隙,夏熙看清了楼下的情景。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停在路灯下,男人倚着车身,影子被拉长,大概在抽烟,一点红色火星在指间闪烁,整个人显得那么落寞。是徐衍风。她没有猜错。所以,她刚刚没有在母亲面前说破。夏熙垂了垂眼,猜他是为了今晚在蓬莱饭店发生的事而来,只是不知他是关心她,还是替自己的好兄弟说情。如今,她真没把握自己在他心里还有几分重量。静静盯着那抹身影看了一会儿,夏熙松开手,窗帘从指尖滑走,回归原位,遮挡住她的视线。她终究没下楼,回了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后换上一套白色的桑蚕丝长袖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往脸上拍爽肤水时,夏熙的目光不自觉瞥向窗外。等不到她,徐衍风会走的吧。他从来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夏熙做完护肤流程,上床之前,还是没有忍住,到窗边看了一眼。那人竟然还在。夏熙拧起了眉头,她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不去见他,减少彼此的接触,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沦为陌生人,才是正确的选择。六年前她走得潇洒干脆,不曾回头,没道理六年后变得拖泥带水。夏熙麻木地躺到床上,把灯关了,闭上眼睛,靠想别的事情来催眠自己,从而忽略楼下那个等待的身影。徐衍风掐灭了烟,再抬起头往上看,十楼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他自嘲一笑。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狠。当初铆足了劲儿撩拨他的人是她,后来一句话没留,弃他而去的人也是她。或许,他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夏熙。徐衍风拉开车门,躬身坐进车里,摁下启动按钮,不知想到什么,他又熄了火,目光沉沉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单元门。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他今天就要等在这里,看夏熙什么时候会出来。第二天早上吗?也不一定,明天是周六,不上班。徐衍风在这边跟自己赌气,夏熙在那边辗转难眠,她甚至尝试在脑海里画工程图都没办法成功催眠自己,总是会在某个瞬间想到徐衍风,想他是不是还在下面等。夏熙啊夏熙,你怎么还不如六年前的自己。在两人感情最浓的时候抽身离去,还是在狠狠伤害了他的情况下,可想而知,徐衍风会有多受打击,会不会一夜又一夜地等在她家楼下,期盼她出现,给他一个解释。,!那时的她走得决然,没看他一眼,怎么漫长的时光过去,现在反而不忍心了呢。是因为愧疚吗?夏熙察觉自己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想起徐衍风,终于认命般坐起来,打开了房间的灯,光着脚下床,走到窗边往下看。车还停在那里,不见徐衍风的身影,大概在车里。夏熙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件外套披上,悄悄出了门,她拢着衣襟,手指捏得很紧,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只是下去跟他把话说清楚,仅此而已。跑车里顶级音响流淌出舒缓的英文歌,徐衍风半阖着眼眸,嘴里嚼着清凉的薄荷糖,冲淡了那股他并不:()与前男友在婚礼上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