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她们偷偷咬耳朵,“又来了一个,还是个活的!”
帝姬已经看完了今天份的河东路地图,平心静气地坐在偏殿里,受了种十五郎一礼,又问他家几位老人家可好。
“可好了!”种十五郎抱拳,“就是依旧钓不到鱼。”
有宫女就捂住了嘴,偷偷地笑。
帝姬脸上也似笑非笑的,“青城山的师兄们替我运送桦木来时,曾送过我些好竹子,十五郎去挑几根给老种相公试一试,或有些不同之处……”
十五郎就迅速抓住了重点,“帝姬要那些桦木何用?必是偷藏了什么宝物!”
帝姬似乎很惊异于他重点抓得与众不同,刚挑眉,身后有小宫女就清叱一声:
“无礼!”
无礼小子就赶紧抱拳低头认错。
不过认过错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又问一句,“帝姬要那许多工匠入川,必有大用呀,如何这许多时日来,竟无一讯?”
她抿抿嘴,“十五郎。”
“臣在。”
“你看我如何?”
几个小宫女的眼神偷偷飞来飞去,像是很惊诧,但又很快收敛了。
下首处还没落到座位,直直站在那的少年就是一愣,歪着头上下打量帝姬。
帝姬好像是长高了些,又好像是面容有了一点改变,总之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但也没啥特别。
这话有点歧义,但十五郎看着憨,就硬是没跳进去,“帝姬此言当作何解?”
果然帝姬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的肃然。
“若我想杀你,”她说,“你看我做得到吗?”
这回小宫女们是一点也不敢乱飞眼神了,但这个问题十五郎就回答得很快。
“以帝姬的身量,”他说,“难。”
“那我就没办法了吗?”
“也不是,”他很坦诚地说,“帝姬是天家贵女,莫说是臣,就是臣那些久经战阵的兄长也不会防备帝姬,若帝姬身怀利器,出其不意——”
“你看,”她说,“你全明白,我那些东西若是交给你看,再传得人尽皆知,还算得什么能耐?”
种十五郎就很遗憾地走了,走之前没忘记帝姬的承诺,去灵应军的仓库里翻了半天的竹竿,挑了几根十分坚硬的带走。
“这个有力气,不容易将我伯父拉进水里。”他这么说。
周围一圈小道士都假装没听见,正巧通判宗泽走过来,见到还很惊异地问了问,听完就哈哈大笑。
待进了灵应宫,宫女们很殷勤地奉茶,帝姬就问起来:
“宗翁刚刚因何事发笑?”
老爷爷摸摸白胡子,笑呵呵地讲了种十五郎挑竹竿的事,“我见他性情憨直,倒很是喜爱。”
“并不怎么憨直,”她说,“论理我是官家之女,大宋的帝姬,神霄宫的仙童,只有我薅别人羊毛的份儿,独他总想着来薅我的。”
老爷爷听她这一番话就有点迷惑,“‘羊毛’之语,是从何而来呢?”
帝姬就噗嗤一笑,“宗翁尝尝这茶,好不好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