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殷琅应了一声。
“把我背到马车里去。”
许君赫吩咐了一句,刚说完就闭上眼睛睡过去。
下一刻,他就在纪云蘅的寝房中醒来,听见六菊站在门口跟纪云蘅说话。
还真是邪了门,他就刚离开这小院,马上就变成狗了。
许君赫暗骂不止,迈着四条腿走出寝屋,打算出去踢狗碗撒气。
走到门边,就听六菊说:“夫人等许久了,大姑娘今日要见她吗?”
她手里拿着刚收拾的碗筷,询问纪云蘅。
纪云蘅说:“我不去见她,让她来找我吧,我就在这等着。”
六菊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随后转头进了书房。
许君赫跟着她,这样低的视角看东西很不方便,他奋力跳上椅子,直接踩上了桌子。
桌子已经收拾干净,摆上了笔墨纸砚。
纪云蘅刚吃饱,站在桌前磨墨,似乎打算动笔。
她研墨的动作很慢,垂着眼帘,眸光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许君赫在桌角的位置坐下来,见她研好了墨后一抬笔,不是写字,而是作画。
她
()一直在学作画,这个许君赫是知道的,只不过一直没什么进步罢了。
眼下看着她试着画了几l笔,不像是画山水,而是画人。
许君赫看得认真,恰在这时门外传来六菊的通报:“大姑娘,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_[(()”纪云蘅头也没抬,缓声叮嘱道:“记得脱鞋。”
片刻后,书房的门被推开。
纪云蘅和小狗同时抬头看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形销骨立的女子。
相比先前她的满身富贵,眼下的王惠几l乎从头到脚都变了个人。
她在这段时间猛然瘦了许多,脸色憔悴得老了不止十岁,甚至出现不少白发丝。
她穿着素色的衣裳,发髻梳得也不利落,许多碎发散在耳后颈边,背微微弯着,半点体面仪态都无。
纪云蘅看着王惠,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去前院的厢房里。
她坐在堂中,被一众妯娌围着,头上耳朵还有双手都戴满了金银玉石,身上的衣裳所用的布料纪云蘅从未见过,在光辉下微微闪烁着。
所有人都在谄媚地奉承,她掩唇轻笑,像一朵盛放的花。
如今这朵花落进了泥尘里,满身狼狈。
她看着纪云蘅时,甚至有了眼神的闪躲,不自在地拉了拉袖子,遮掩空荡荡的手腕。
“夫人。”
纪云蘅像从前一样,不管是站在厢房的角落里,还是自己的书房,她看向王惠的目光从来没有变化。
腰背也没有弯下去过,向来笔直。
乖顺的外表下掩着冷静,平淡。
没有爱憎,那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纪云蘅问道:“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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