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且,你是不是太骄傲了。”
宋且离开的脚步停滞,眉头微蹙,他扭过头不解问:“什么?”
陆北淮将手机放回书桌,长腿微屈地依靠在桌沿,张开手轻扶鼻梁上的眼镜,神情带着被拒绝的落寞,那股子的不甘让周身散发着低气压,迎面对上宋且看过来的目光:“我说,你太骄傲了。”
宋且没搞懂他这句不由来的形容:“我哪里骄傲了?”
“我做的错事我承认,但在那之前你并没有承认过你不是‘宋且’,我又怎么知道我报复的人是错的。现在我喜欢你,你又这样拒绝我,那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又凭什么干涉我的喜欢。说要保护我的是你,让我动摇的是你,让我喜欢你的人也是你,到头来批评我的还是你,你说你委屈,那我怎么办?我不委屈吗?从小被换了身份,养父不爱我,生父生母不疼我,到头来想要报复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是恋爱脑又怎么样,我没有努力吗?”
“我可以选择最奢侈的房子,可以选择最顶配的车,那我就有资格选择在爱情里下跪,我跪得心甘情愿,这是我的选择,你没有资格去批评和评论我。”
“就算我没有成为世界首富,我也是最优秀的。”
陆北淮注视着要走的人,笑了声,摘下眼镜,垂眸像是自嘲:“我就喜欢你怎么了,心之所向有错吗,我这辈子过得那么辛苦就不能喜欢一些美好的吗?”
挑高宽敞的藏室空间很大,这句话回荡在室内,自信又坚定,比告白来得强烈,直白得炽热滚烫,心跳一阵紧缩,呼吸频率反馈出这对句话的触动程度。
——我就喜欢你怎么了,心之所向有错吗,我这辈子过得那么辛苦就不能喜欢一些美好的吗?
这是一句无法否认的话。
因为没资格否认。
宋且没听过这样暧昧又纯粹的话,有那么短暂的心悸作乱,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靠坐在桌沿
()
,垂首神态落魄的陆北淮,对这人不能有多余的怜悯,这家伙最擅长就是扮猪吃老虎,就算知道过去可怜又怎么样,如果再可怜这家伙最后遭殃的就是他,现在他们之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剪断纠缠不清的关系,只能有工作关系。
“谢谢。()”
陆北淮擦拭眼镜的动作一顿,微掀眼皮,看向宋且。
谢谢你的喜欢。?()_[(()”宋且又斟酌几l番,想着还是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结束:“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有点太过分的我也跟你道歉,对不起,我确实没有干涉你喜欢的权利,你的性取向我也没有权利评论。但前提是你的喜欢不能让人感到困扰,不能做没有底线的事情,除此之外我不管你。”
“还有关于过去这件事,既然我们已经选择扯平,我也不再计较你对我做过的过分事情,那我也希望你可以放下。”
宋且注视着陆北淮:“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我知道理智的你应该会在这段不健康的关系里选择及时止损,不论是亲情或者是友情还是爱情,任何一段关系靠的是彼此的共性吸引,而不是一个人的努力和自我感动,希望你可以找到你喜欢对方也喜欢你的人。”
“生活不止爱情,爱情也不止眼前。”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脚步没有一秒的迟疑。
拒绝得爽快,道歉得爽快,结束得更爽快。
门外的走廊很长,在极简清冷的装潢下,那道白色高挑的身影脚步轻松,像是彻底放下了件牵扯纠结的事情,浑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自如。
连脚步声都透露出愉悦的情绪。
一声一声,离开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入某人的耳朵里。
陆北淮微低头,戴上眼镜,抬眸望去,凝视着那道离开的身影,似乎感受到对方离开的愉悦,也好像明白对方为什么开心。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之间扯不断的线彻底被燃烧殆尽。
一句谢谢你的喜欢,一句对不起,总结了他们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他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一件事做不好,那就努力做到最好,一次做不好,那就再做一次,滴水能石穿,那他也可以做到。
他就心甘情愿的沉沦在那个第一次抱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