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有毁掉它才能暂时制衡住魏长风,可我现在使不出力。”
泥人只上端裂出一道窄缝,并未彻底贯穿,周词两手用力掰了几下,却是岿然不动。
小满说:“没用的,这不是一般物件,寻常人奈何不了。”
茅草疏漏的屋顶不断有雨一滴滴落下来,敲打着地面,时不时落入水中荡起薄薄一层涟漪。
“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他抿了抿唇,话语里带着点歉意:“你方才同我说的话,我恐怕马上就得违背一次。”
“嗯?”
周词抬手轻轻抽掉了她发间的银簪,乌墨般的长发披散开,湿漉漉地拂在肩头。
小满拢住自己的头发,疑惑地瞪大了眼。
周词不语,他低眉看着那银簪,寒光微闪,随后毫不犹豫地用它划向左手手掌。
小满心头一紧,立马攥住他手腕阻拦,但已然来不及。他的手心豁开一道足有食指长的口子,鲜血正沿掌纹慢慢泅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呀……”她的心和眉头一样皱成了一团,又沉又痛。
周词咬着牙一声不吭,竟还冲她挤出一丝宽慰的笑来。
他拿起泥人接在手下,虚握起拳头不停使力。
血线如雨,滴滴落进泥人半边的缝隙里,到后来几乎将它整个浸透。
周词甩手将血红的泥人丢在地上,静静看着它。
周遭静谧了半晌,一片诡异的窸窣响动后,引出了令人不适的狂躁不安与蠢蠢欲动,石像背后、墙根角落,蛇虫鼠蚁,鸟雀蜂蝉竟在一时间陆续扑到泥人上争抢。
小满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脑中一凛,迅速撕下一长条裙摆在周词手上缠了几圈。
周词的双眼定定落在那里,一动不动,它们啃咬、啄食着,宛若癫狂,这是连她都未曾见过的景象。
泥人外层竟开始一片片剥落,缝隙也在逐渐蔓延加深。
魏长风一定想不t到,他修习千年,有朝一日会重创于这些最最软弱无用的鸟兽精怪。
她同时也想起魏长风的一句话。
山貍,他不是你能招架的。
风雨从断壁残垣中穿过,呼啸有声,她紧了紧衣领,还是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小满往周词那边靠了靠,低哑着声音说:“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周词轻揽着她慢慢从地上站起,两人几乎浑身湿透。
小满再次回到这副身体,却还没适应过来,脚下轻飘飘地踩了空,她本以为周词会扶她一把,没想到,他松了手,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横卧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