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人,也没有发现尸首。甚至最后季兰殊直接表明了身份,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就差将天津府翻了个遍,却依旧没找到樊奕。樊奕整个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一般,毫无痕迹可循。左一看着自家王爷那神情恍惚的面容,小心谨慎的问道:“王爷,还找吗?”被墨书用银子雇来教训的几人已经被关进地牢,一番严刑拷打后,依然一口咬定自己几人没动手。拿了墨书的钱财不假,当时要动手时,却将人跟丢了。几人被打得皮开肉绽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他们就要启程去京城了——眼看腊月将至,皇兄刚刚就与他言明,不可能任他再拖下去。季兰殊闭了闭眼,轻声道:“查,由明转暗,接着查。”左一心中明了,见王爷无其他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看来,天津府要多一家“春苑”了。有喜杭州。樊奕穿着加了绒的大袄裙,外面裹着斗篷,静静站在簌簌下着雪的院子里,看着那满树梅花。这里是杭州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庄子,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小姐,外边儿冷,快进屋吧,奴婢为小姐熬了碗蜂蜜柚子茶,趁着热喝了最是暖身。”倚翠活泼的声音从身旁响起,紧接着一个暖手炉就塞进了樊奕的手中。“小姐喜爱看这梅花,也等雪停了再出来。瞧您身上,满是雪花,一会儿化了,可不得冻着您?”樊奕微笑摇头,压低着声音道:“无妨。”却也跟着小丫头往宅子里走去。倚翠一边扶着樊奕,一边笑道:“小姐,公子差人来了,说今日就来看小姐,奴婢这就让厨房备好膳食。”樊奕点头,让她自去忙碌。倚翠是陆荣给他安排的贴身丫鬟,二八之龄,性子活泼,做事麻利,且细心。樊奕慢慢走着,又想起了那日与陆荣几人出天津府时,在街上被官兵拦下盘问。那官兵手里拿着他的画像,语气中带着急躁,还一连看了他好几眼,见他是女子打扮才放行。幸而出城无需查路引,否则铁定被发现。樊奕当时面上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心里却很是震惊。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季兰殊的手笔,猜不透这人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找他。他虽对季兰殊的行为疑惑不解,但却脚步坚定的与陆荣一同上了去杭州的船。眼看年关在即,他孤身一人,不得回落霞镇与母亲妹妹相聚,又不能与两位兄长一起进京参加春闱,实在是让人心生郁结。樊奕笑叹一声,如今这般光景,本就是他使计得来的,纵使难捱,自己也该受着。“小……咳!奕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快进屋去。”陆荣一踏进院子,就见到樊奕怔怔的发着呆,忍不住就快步上前,想要将人扶进去。奈何动作过大,牵扯到背上的伤口,陆荣立刻嘶了一声。樊奕立刻扭头看他,刚要开口问他怎么了?目光却扫了一圈,见屋下游廊处皆站了仆从,于是放柔了声音问道:“公子?您怎么了?”陆荣强忍着痛,看着眼前的樊奕,觉得为他挨父亲一顿家法伺候,也是甘之如饴的。此时樊奕上身穿着姜黄色上袄,粉色棉比甲,一袭同色马面裙,外加白色大斗篷,静静站在雪中,修长的身姿亭亭玉立,娇艳无比。那隐在毛领中的精致白皙脸上,一双杏眼顾盼生辉,秀挺的鼻子,点绛唇。真真是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美丽的可人儿,怎么就是位男子呢?陆荣又一次暗自腹诽,回视着樊奕眼中的关切,心里十分受用,伸手轻握着他那琵琶袖下的手,宠溺的笑道:“无碍。这里冷,可别冻着我的小心肝儿,进屋再说吧。”樊奕面上露出一抹娇羞,眼神则刷刷地飞着刀子:演得差不多就行了!别这般恶心我。陆荣大笑,觉得自己这好友着实有趣,还好言提醒他小心脚下路滑。两人进了烧着地龙的里屋,暖意扑面而来,樊奕舒服地呼出一口气,由着丫鬟帮他解下斗篷,与陆荣一左一右坐在太师椅上,喝了口倚翠奉上的蜜蜂柚子茶。等屋里的下人退了下去,樊奕正了神色,看向陆荣,问道:“陆兄,你可是因我受了家中责罚?”不声不响的带了个“外室”回来养着,但凡是正经的世家,必然容不得小辈如此胡闹。陆荣将他安置在这庄子里,足足隔了十日不曾露面,樊奕猜他不是被家中禁足,就是被长辈责罚了。是自己连累他了。樊奕心中不免升起了愧疚之感。陆荣见眼前的人一瞬间又恢复了男儿的飒爽,也收了玩闹的心思,正色道:“小樊无需忧心,我既已应下要帮你,这些都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