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风风火火直奔老爷的卧房。
祁云承轻车驾熟,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破了祁朝天卧房门口的阵法,带着小虎进去,两人好一番搜找,可惜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担心祁朝天回来发现端倪,两人花了点时间把祁朝天的卧房恢复原样后,转而去了老爷的书房,却在此刻出了问题。
往日里闯了不下几十次的地方,昨儿不知怎的,竟然除了变故。
两人进入阵中,花了点时间辨明方向后,祁云承带着小虎直奔生门而去,就在二人即将到达生门之即,突地有几只冷箭从两人的前方、斜侧方和后方等多方射入。
祁云承暗道不好,赶忙躲闪,然而论武功,他与小虎都是不着四六的小喽啰,放在武侠话本里活不过三话的那种,是以即使他俩使劲了浑身解数,左支右绌地躲闪了好一会,却还是被好几支冷箭射中,好在没有伤到要紧处,有的射中衣衫,有的只是刮破了一点皮,正在他二人惊魂甫定以为逃过劫难之时,第二批箭矢已经凉飕飕的再次破空袭来,这次箭矢的数量更多,速度更快,眼见着二人即将被齐发的箭矢插成刺猬,祁云承见状不对,立刻拉着小虎往外撤去。
然而沈郁所设的阵法乃是大凶的困杀阵法,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肉眼可见的箭矢虽然难以躲闪,略懂一点武功的人至少可以在更密集的箭雨来临之前,撤出阵法的攻击范围。可那些更为细小的,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比箭矢更加密集的牛毛针雨却是更加危险,更加防不胜防的。
急急奔走间,忽见几根细长的银针朝祁云承的后心刺来,小虎脑袋一热,猛地推了祁云承一把,祁云承被他推得趔趄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立刻勃然大怒,一边继续往前跑,一边骂道:“神经病啊你,推我干什么?”
小虎跟在他后头,也是困惑的很,先是“咦”了一声,说:“怎么不疼?”
继而又说:“刚刚我好像看见几根针。”
与此同时,季阳平喝了一天的酒,醉醺醺跨过门槛,忽然听见一个方向传来的隆隆动静,他心下一动,暗道一声“糟糕,有人闯到家里来了”,赶忙提气运功,飞上屋檐,又踩过树梢,最后在祁朝天的书房门口落了地,他听见里头熟悉的叫骂声,认出了祁云承,在想清楚祁云承为何会被自家的阵法伤到之前,他已经急匆匆抬脚闯了进去。
费一番功夫找到两个倒霉孩子之后,季阳平一边咬牙叫他们赶紧走,一边运气替他二人挡了下一波的攻击,之后三人边打边退,终于赶在第三波攻击来到之前,带着他二人撤离阵法的攻击范围内。
此后三人再不敢擅动,一直老老实实待在阵法里。
直至月上中天,沈郁收到下人来报匆忙赶来,又花了一番功夫解除阵法,才将他三人放出来。
出来的时候,季阳平情况还好,只受了几处皮外伤,他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叫沈郁先去看看其他人。
祁云承也还好。虽然肩膀和大腿各中一箭,但都是贯穿伤,也没有伤到筋骨,沈郁帮他把箭拔出来,又用了些上好的创伤药,包扎好之后,告诉他修养一段时间就没有大碍了。
至于小虎,他倒没受什么伤,皮外伤都很少,在沈郁为季阳平和祁云承看病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地从旁观望,不时帮个忙,但在沈郁为祁云承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小虎不知怎的,突地就倒地不起了。
再后来,沈郁在为他自己检查伤口时才发现,小虎右手手心有几个针眼,正是被那些牛毛细针所伤。
这些细针的设置其实是有讲究的。
细,长,很难叫人发现是一点,针头淬了麻药,叫受伤者难以察觉是第二点,除此之外,针头还淬了少许毒性猛烈,发毒过程却格外漫长的毒药。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可以叫闯入者在受尽毒药的折磨之后,在极度痛苦中死去;二是可以对其他觊觎者起到警示作用。
小虎此刻中毒尚浅,然而自手心起,整个左手的经脉都已经开始坏死,再不处理恐怕就叫蔓延至全身。
沈郁脸色极度难看地吩咐几个下人把小虎抬去榻上放好,又吩咐他们取来匕首和绷带。
在那之后,他先是喂小虎喝下了解药,等待解药发挥作用的时间里,他先是点了小虎的睡穴,确认小虎不会醒来后,他给匕首消了毒,之后他便一言不发地,挥刀砍下了小虎的右手。
右手落地的声音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祁云承大骇,差点从自己的榻上爬下来,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郁,“不是喝了解药吗?”他大声喊道,“为什么还要砍掉他的手?”
他已经知道小虎中毒是为了救自己,倘若不是小虎在两人逃生之时推了他一把,恐怕现在中毒的就是自己了。
沈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着脸给小虎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之后,提刀出门去了。
季阳平在第一时间发现沈郁面色不对,他顾不得跟祁云承解释更多,撂下句“不要乱动”,便急匆匆跟出去了。
至于小虎,他已经被点了昏睡穴,即使是断手之痛也没能将他唤醒,直到翌日清晨。
困杀(四)
小五子话音未落,祁云岚喉咙陡然一紧,他停下脚步,愕然道:“手?手没了?那往后小虎他该如何……沈叔为何——”他一时语塞。
突地想起幼时自己与祁云承被困迷阵半日后,沈郁放他倆出来后所说的话。
“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