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期检查与治疗的花费不菲。涂仰彩刚从美院毕业,作品估价不高,又未分得可观遗产与可用资源,承担不起这笔开销,她不得不向薛缨、涂仰彰母子求助。涂仰彩也是薛缨所生,薛缨没有赶尽杀绝,却在涂仰彰的怂恿下提出了交换条件,让涂仰彩拿她的画作来换取高额资金。涂麟名声在外,绘画界对他的子女同样寄以厚望,涂麟曾以工作室的名义悄悄公布过涂仰彰与涂仰彩的画作,但涂仰彰的画作获得的评价却不如涂仰彩。涂仰彰虽知自己技不如人,却因此事越发嫉恨涂仰彩。如今涂麟逝世,工作室落到了涂仰彰手上,他便起了歪心,想李代桃僵,借涂仰彩的作品成名。涂仰彩虽然猜到了薛缨、涂仰彰母子的企图,却被车祸一事产生的愧疚心左右,再次同意了这个不平等条约。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涂仰彰便借着工作室原有的资源及涂仰彩的画作混得风生水起;涂仰彩自身却因无新作产出在绘画界销声匿迹,再无人提及。治疗眼疾一事刚有苗头,涂仰彩还无法另起炉灶;涂仰彰近来却害怕涂仰彩留有后招、脱离掌控,不断向涂仰彩推荐助理、模特,想通过助理或模特的眼睛监视涂仰彩的日常生活。涂仰彩不傻,自是不愿放涂仰彰的眼线进老宅来,断她自己的后路。但她处处受限,不敢直接回绝,只能提奇怪的要求,找奇怪的理由逼退每次前来的人,屡试不爽。“小埋,我这次的身份难道是……”弄清楚被说成平胸的理由后,顾语心肌梗塞了。“是啊是啊,你就是被涂仰彰雇来的第十四个眼线!”小埋似在恭喜顾语。“在大冬天一身清凉地爬上山正是这次涂仰彩向涂仰彰提出的奇怪要求,她说她想第一眼看出模特的身材。”“不过你放心,之前那些个眼线啥也没探到,一是涂仰彰不敢明说监视涂仰彩的理由,二是就算她们进屋呆了几天,也进不了画室,顶多只能监视到涂仰彩平时见了哪些人。”“你还叫我放心?!”顾语表情扭曲,恨不得吼出声,“身份都对立了你让我怎么接近她,我看我喝了茶就要被请走了!”“不不不,你跟之前那些眼线不同,已经成功引起涂仰彩的注意了。”小埋否认道,“毕竟你是第一个吃到闭门羹的人。”“你还不如闭嘴!”顾语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色盲色弱基本都是红色或绿色,我今天穿着一身红,不吃闭门羹吃什么?吃你吗!”这会儿她自己都觉得人家说轻了!“吃我你还不够格。听说过物极必反吧,你努力把扣去的好感攒回来不就得了。”“说得轻巧,现在的问题是我留不留得下来。”“留是肯定能留下来的,你乖乖把茶喝了,过一会就有人下来留你…”甄霞端着茶回到了客厅,小埋自觉噤了声。“小姑娘,这里穷乡僻壤,没什么好茶。泡的茶叶都是去附近茶叶地里摘的,你别嫌弃,将就喝。”甄霞在顾语面前放了杯茶。“不会嫌弃,谢谢阿姨。”顾语托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入口微涩,但很快就生津回甘,称不上极品,却绝非次茶。见顾语喝了茶,甄霞又道:“你慢用,我上楼去给小姐送杯茶。”“好的。”身处乡村,冬日品茗。从小埋那得知能留下后,顾语抛开任务,惬意地观察起了屋子的结构。屋子为跃层式,由老宅改造而成,家具古旧,整体较外观简朴。一楼除厨房外,还有三间房,均关着门,顾语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房间;二楼虽被墙体遮挡,但不用看顾语也知道,楼上有卧室和画室。屋子连通着后花园,里面栽满花草,但此时都被白雪覆盖住了本来的色彩,唯有一棵红梅树凌寒独自开,旺盛而艳丽。顾语的目光被吸引,她起身站到玻璃门前,盯着那棵红梅树看入了神,直到背后再度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才惊醒过来。“同样是红,一个红得娇艳,一个红得庸俗。可叹的是,庸俗的总以为自己娇艳。”声音婉转动听,内容却嘲讽全开。顾语顿失赏梅兴致,转过身反唇相讥:“涂小姐,您百忙之中抽空下来,是想与我交流对色彩的理解吗?”说得她有多喜欢红色一样,就算是红,她想选的也是充满少女心的粉红。同样是目标人物,同样搞艺术,性格咋就差别这么大?她又有些想练练了…涂仰彩视线偏移,向顾语身后的后花园望去,说出的话却依然没有起伏:“据说你对画画一窍不通,恐怕还不具备与我交流色彩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