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方用沉稳的声音细细讲明了他的目的,而邵云则是听的一头雾水,直到最后才理解到那句“走”里面的深沉含义。
要他一起走,离开青云镇,可能再也没机会回来?
邵云脊背猛的绷直,整个人戒备起来,一身寒意。
可不离开又怎样,舅舅的解释已经很清楚了,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如果那群人在母亲那里问不出遗物的线索,那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自己。
“你让我再想想……想想。”邵云撑着脑袋猛地跌坐在一个大石块上,整个人脑海里乱的毫无头绪。
夏天的天空总是亮的特别早,从夜幕迷茫坐到晨曦微露,整整八个小时邵云一动不动,呆愣在那里,直到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他才撑起身子,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脚回到了帐篷里。
临时搭建的安居之地里,文彦哲还在睡着,秀挺的鼻头微微的皱着,眉心也有些隆起好似梦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即使睡着了整个人显得有些着急。
邵云小心翼翼的伸手,为他理了理额前睡的凌乱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轻轻的在上面印下了一个吻。
他舍不得离开青云镇,他舍不得这里的父老乡亲,最重要的是,他舍不得留文彦哲一个人在这里。
可他知道,舅舅说的对,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那群人已经将母亲带走,如果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必定还会回到这里,那么到时候有危险的就不仅仅是自己。
螳臂当车,他不能让彦子也陷进危险的境地里,他说了要保护他一辈子,不能在这个时候成为他的赘力。
他终于明白了师傅当年所说的“身不由己”,绝对的实力才能有绝对的地位,而他现在一无所有,除了自己。
可是,他舍不得啊……
一别匆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少年了,这个他放到心尖尖上疼爱的,连碰一下也会疼的不能自己的少年。
触碰到少年皮肤的指尖微微有些发麻,邵云竟忍不住鼻子一酸,心中一阵纠结难舍之意。
看着少年沉静的睡颜良久,邵云终于站起身,似做了一个揪心的决定一般,微微附身在那润泽里透着粉色的唇上轻轻一碰,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少年走的慌忙,却没有发现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床上的人羽扇一样的睫毛轻轻煽动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
邵云原本想悄无声息离开的,这几天办理父亲丧葬事宜的时候也没透露一点要远行的讯息,只是默默的做完这一切,留下点最后的回忆。
但他没想到,临行时候还是看到了文彦哲,小孩儿绷着个脸坐在村口,虽然显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是神色却十分的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