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上了吗?”李轻鹞不顾骨折的疼痛,也不顾被手铐勒得生疼的左手腕,身体几乎贴到前排座椅上,“你看到了什么?”
谢新蕊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湖水般深湛的眼眸,有片刻的恍惚。
“我什么都没看到,晕倒在半路了。”她垂下眼睫,神色落寞。
李轻鹞心里就像有一座木块搭起的脆弱高楼,哗啦崩塌掉。她含着泪问:“那为什么,连洛龙也不知道我哥去哪里了?”
“因为洛龙看到,你哥哥被另一个人带走了。他没看清那人的脸,但是看到了他的一个显着特征。”
李轻鹞心头一震,正要再问,谢新蕊却把车停下了。
经过一个白天的行驶,她们下了高速,又上省道,继而乡道。此刻暮色渐浓,她们的车停在乡道的尽头。
前方,是一个稀疏的村落,全都是二层木栏杆傣族风格的尖顶小楼。
五个男人,站在路旁,似在等候。
站在最前方那人,明显是头目。他有着非常魁梧的身材,高高壮壮,四十来岁,白面皮,鹰钩鼻,要笑不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这个边境小镇白天气候炎热,早晚却凉。这男人穿了件白色背心,外头套了件长袖黑衬衣。其他四名手下,反而穿着东南亚风格的花衬衫或者外套。
看到她们,男人笑了,可即便笑,他身上也有股阴沉黏稠的气质。
谢新蕊把手铐钥匙递给李轻鹞,说:“跟着我,少说话,别惹事。办完事我就跟你走。”
第93章
周扬新拿着证物袋走进病房时,正好看到陈浦在练习双臂支撑缓慢挺身。
周扬新:“……”
他觉得陈浦已经疯了,术后才几天,就开始康复训练?亏得给他主刀的是黔省最好的外科医生,各种昂贵自费进口药陈浦也要求全用上,加上体质本来就好,伤势才一直向好。
“行了,你也消停会儿。”周扬新作为“看管不力”的家属,早被医生骂麻了,“有新发现,这回可真是好消息。”
陈浦的动作停住,手扶床慢慢坐起,接过周扬新递来的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片河滩,河滩上躺着一部手机。
“沿着河岸搜索的同事,在距离她们坠落点5。5公里的河滩边,发现了李轻鹞的手机,地点距离河边有100米左右。”周扬新的眼睛亮起来,“手机严重进水,无法使用,所以之前也没能定位到。但李轻鹞肯定没死!”
脸上挂了几天阴霾的陈浦,终于也露出一点笑意。他盯着照片不说话,脑子里快速推理种种可能性——
李轻鹞如果葬身江中,手机就不可能出现在岸上;如果死于岸边,手机不会出现在离岸那么远的位置,别人做这个举动也没有意义。所以周扬新说得没错,只剩一种可能——她上岸了。
但她如果行动自由,一定会马上和他们联络。因此这个手机,要么是李轻鹞丢在岸边的,要么是别人丢的。
无论如何,她现在人应该都在谢新蕊手里。这也符合一开始,陈浦对谢新蕊的推测——她早就藏了后手接应。
陈浦原本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
“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他问。
“离那片河岸不远,就有一条国道,还有一条高速。目前大伙儿正在全力勘查痕迹,并且调集这几天的监控,逐一排查。”
陈浦眉头皱起。
是该这么查,也只能这么查,可是太慢了。国道,尤其高速公路一天的车流量巨大,鬼知道谢新蕊把李轻鹞带去哪儿了。已经过了两天,等警方这么查出两人行踪,只怕一切已成定局。
关键是,谢新蕊到底想干什么?
陈浦拿起床边护栏上搭着的警服外套,缓慢往身上套:“去办出院手续。”
周扬新瞪大眼:“你疯了,手术完才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