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滑稽的兔子倒在了月光里,父亲从地上起来,走近孩子,想把孩子手上的枪拿下来,可是孩子惊恐又愤怒地看着他,大声叫着不要过来,还将枪口对准了他。
死去的兔子不知道的是,小老虎第一次咬杀猎物的时候,也是会害怕的。
“瑾晨,是爸爸。”被孩子瞄准的父亲这样说。
凌晨三点,伊以忽然听到从林瑾晨的房里传来的叫喊声。她从被窝里爬起来,在和屋门口穿上拖鞋拧开了对面房间的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伊以摸到开关,按亮了灯。林瑾晨坐在床上,头发被汗水浸湿,两只手蜷成拳放在膝盖上,呆呆的一动不动。
“瑾晨,”伊以轻声地叫他,慢慢地走近,“你做噩梦了吗?”她在床沿上坐下,把孩子的身体扳过来。
林瑾晨看着她,像是在用力地确认着什么,眼瞳里的情绪像海潮一样涨落,卷起千堆雪。
他忽然抱住了她,两只胳膊穿过她的腋下,紧紧地贴在她的肩胛骨上,两手还是握成拳。
伊以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脑袋,觉得好笑,“真是个小孩。”
他抱了很久,伊以一直在强撑着睡意等他放手,最后轻轻地叫了叫他的名字才发现林瑾晨已经睡着了。她想把对方的胳膊轻轻地放下来,可是即使睡着了对方还是抱得很紧像是护着传家宝似的不愿松手。伊以尝试几次后就放弃了,另觅新法。她往床上一倒,带着林瑾晨倒下,扯过被子盖住他和自己,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林瑾晨醒来,看着同一只枕头上女孩儿的睡颜,天光把南面的一整幅窗帘照亮,发着毛茸茸的暖。一直在早上怎么叫也起不来的伊以,居然也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林瑾晨说。
“噩梦该醒了吧?”睡眼惺忪的伊以朝他笑。
林瑾晨没回答,把两只手合在一起枕在左边脸颊下看着伊以。
“バカ。”伊以笑着骂了一句。
林瑾晨没气没恼,只是轻声说,“ありがとう。”
伊以再度闭上眼睛,“我还要再睡会儿。”
果然。
笨蛋。
谢谢。
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