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也才进宫?”楚王有些不可置信,按理来说,凌王昨夜就该进宫了。“是啊,贤妃娘娘腿脚不便,他一直守着。”郭微唏嘘,贤妃娘娘的腿脚真是一件可惜的事。楚王不问了,接受盘查后继续朝着紫宸殿走去。紫宸殿外站了不少朝臣,个个都扎着白色的孝布,他们接头接耳,没有皇帝驾崩的悲伤,入眼可见脸上都带着忐忑。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在担忧自己的前程。楚王跻身在他们中间,枢密使找到他,“殿下怎地才过来?”“急甚,不仅我,就连凌王也才来。”楚王嘴角嘲讽。枢密使听到凌王的名字后登时一怔,“他昨夜没有入宫?”同样的话都会好奇,不仅楚王,枢密使也是一样,他拉着楚王悄悄走到一侧:“听闻凌王手中有兵。”当年入金陵城后,各将都交出了手中的兵,唯独在外的凌王没有上交。这些年太子提过几次,皇帝没有让凌王交出兵。这无疑是给太子留下隐患。朝臣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殿外等候着,而贤妃进入了灵堂。皇帝灵柩早就安置好了,皇后穿上孝服守着,各宫后妃都在,秦婕妤抱着六皇子跪在末位,贤妃一出现后,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贤妃犹如行将就木的老者,与这些靓丽的宫妃无法比,众人的目光露在她坐的轮椅上,皇后嘴角微微翘起,“贤妃来了。”位分低的宫妃立即朝着贤妃行礼,贤妃微微点头,而一侧的汉王走到秦绾宁身边,“你昨夜怎地没来?”汉王见过秦绾宁一次,下意识就将她当作自己的弟弟萧遇。秦绾宁露出无奈,“昨夜有人闹事,打了起来。”汉王瞧见她粉白的肤色如上好的美玉,心中嘀咕一番,男孩子的皮肤怎么那么好,他下意识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小郡主,“叫甚名字?”皇帝给的封号是福宁郡主,汉王的意思是问乳名了。秦绾宁知晓汉王秉性好,放心地将孩子交给他,“珠珠。”“明珠的珠?”汉王笑了,抱着孩子去陛下灵柩行礼叩首,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众人的眼光。这是萧家孙子辈的第一个孩子,贵妃嫉妒得眼中生火,她的儿子是无法养育子嗣了,凌王的运气太好了。行过礼后,小郡主抱着汉王的脖子不撒手,畏惧地看着对她投来不善目光的人,汉王抬眸,挨个看过去,“娘娘们怕是许久没有见过孩子,你们这样会吓着珠珠的。”“珠珠胆子很小的。”贤妃说了一句,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玉贵妃身上。皇后这才发话,“宫里许久没有过孩子了,陡然见到郡主,都心生喜欢。郡主喜欢吃些什么,本宫让人去准备。”秦绾宁接过话:“娘娘好意,我们心领了,郡主还小,不吃外面的吃食,不然容易拉肚子。”“呦,这话说得好像我们皇后娘娘会害了郡主。”玉贵妃冷嘲热讽,她就见不得对方得意忘形的样子,都已人不人鬼不鬼还猖狂什么。贤妃笑了,“不怕娘娘害,就怕有些人嫉妒,毕竟以后是没有孩子的。”秦绾宁脸色发烫,楚王是生不出孩子的,只怕众人都不知,就几人知情。话音刚落,众人就露出诧异,就连皇后都没有及时说话,玉贵妃蔫了下来,不说话了。“娘娘们节哀,本王带珠珠去外间透透气。”汉王觉得憋屈,抱着珠珠往灵堂外走去。会走路的孩子总是想自己走,小郡主从汉王身上滑了下来,自己迈着小短腿走,汉王发笑了,“你和你娘还真像。”“她娘是谁?”陡然传来阴沉的声音,萧宴穿着一身白衣走来,眉宇之上染了几分阴沉,低眸看着汉王脚下的小孩子,汉王陡然开始心慌,“大哥、大哥。”“过来。”萧宴俯身,蓦地换了一副笑脸,招呼着在汉王身旁徘徊的小孩子。汉王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主动将孩子抱了起来,避开身,“臣弟带去透气。”“汉王,孤想抱抱她。”萧宴拦住汉王的去路,紧紧抿着唇角,眼中是阴沉不见光的深渊,“抱抱而已,你慌什么?”汉王将信将疑地将孩子递了过去,不想,珠珠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大哥,她怕生人。”汉王找到了拒绝的理由。萧宴不动声色地强硬将孩子夺了过去,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脑,柔软的感觉让他慢慢地安静下来。他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孩子的骨肉很软,稍微不慎就会碰伤。萧宴抱得很谨慎,目光紧紧凝着珠珠乌黑明亮的眼睛,多年前,秦绾宁也曾圆瞪着眼睛看他,气呼呼地戳他脑门:“你把我花灯丢了,那是我辛苦扎出来的。萧宴,你赔我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