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他们这一行的,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穿着,怎么舒服怎么来,格子衫最能体现程序员的特质。曲笙偏不,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特立独行和放荡不羁,他时常换发色,耳钉更是上午戴了下午换,张都洋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各部门开会的时候组长更是不止强调一遍,打工人还是要有打工人的样子。曲笙死猪不怕开水烫,更何况这口锅本来就是荆丛辙烧开了让他往里面跳的。“荆丛辙要是不满意,让他亲自来找我说啊。”曲笙讲电话讲得耀武扬威,“他来找我说,我就顺水推舟,直接辞职!”十分熟悉他的好友舒梓媛哼哼笑着说:“别吹牛b,你要是真想走人,最开始那一个月就走了。”曲笙一下被噎到。舒梓媛又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点怕他啊?”“怕谁?”曲笙下意识回嘴,也不怪同乐队的胖子总说他全身上下唯有嘴最硬。“荆丛辙,荆大少啊。”曲笙停顿一下,“鬼扯。”“是不是鬼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荆丛辙回国后荆琒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荆丛辙就在自家老爸建的大厦里单独抽出一层作为办公地点,成立了一家小型it公司。荆氏科技在灵市,乃至国际上都是很著名的企业。荆丛辙放弃枝繁叶茂的森林,选择自己开耕一片未知土地的这一举动出乎许多人的意料。然而荆琒都没有反对,这显然是人家的家事,外人更没有过问的必要。曲笙最讨厌思考这些弯弯绕绕,在舒梓媛的八卦下,不经大脑地回应了她的问题:“可能他更想控制别人,而不是别人控制他吧。”他随口一说,舒梓媛当真了,还认真思考一番点点头,“有道理啊,荆氏也不是荆琒一个人说了算,比起看董事会脸色,还不如自己单干。”荆丛辙为什么要自己创业曲笙不关心,曲笙唯一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脱离这片苦海。眼看在公司呆了快三个月,荆丛辙从来没有要和他谈谈的意思,而随着项目上线时间的迫近,需求一改再改,交到曲笙手上的任务反而变少了,仿佛……不,是肯定,曲笙肯定,荆丛辙是在放置废物。既然他不肯干,荆丛辙索性让他干最少的事,前提是他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平时开会曲笙也遇不到荆丛辙,都是管理层会议过后,组长再组织他们部门开会,荆丛辙又时常出差不在公司。唯一一次碰到还是在回办公区的路上,曲笙前一天熬大夜困得狗一样,端着杯速溶咖啡出来,和荆丛辙迎面撞见。两个人的脚步皆是一顿,荆丛辙盯着他手里的咖啡几乎立刻蹙起眉,而后极快地错开眼神,微微点了下头算做打招呼。曲笙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坐回自己座位后毛都炸起来了,愤怒地敲击键盘:【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喝的是泔水!!!】过了一会儿,群里闪烁消息。舒梓媛:【谁?】曲笙持续愤怒:【狗!狗!!】“家庭聚餐”这个词说得太好听了,曲笙从来不是荆家的一员,隔着两辈的友谊就算再深厚到了荆丛辙这里也只剩下一个杯底。荆丛辙那么讲究的人,曲笙丝毫不怀疑他会把最后的那点沉淀物完全倒出去。为什么回国后会忽然想起他,曲笙试图向荆丛辙的发小打听过。他到底是在荆家住了许多年,荆丛辙认识的人,他多少也认识一些。“啊,那天我家老爷子九十岁大寿嘛,拉着我们一块聊了会儿以前的事,老爷子恋旧,说到了这种时候荆爷爷和你爷爷都没了,就只剩下他自己了。”洛宥一五一十说了,“荆丛辙就问我你现在在干嘛。”你他妈倒是挺诚实。曲笙在心里阴恻恻地骂,嘴里说着:“原来是这样啊,谢谢洛哥。”“没事没事,哪天一块出来玩啊。”曲笙随意应了两声挂断电话。洛宥是他们这一辈儿里玩得最开也最会玩的,曲笙应邀参加过几次他们的派对,觉得玩不到一起去,毕业后就很少交流了,只是偶尔给对方的朋友圈点点赞。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荆丛辙办公室的门仍旧紧闭,曲笙从卫生间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型吹风机,迎面和一个同事撞见。俩人面面相觑。同事大惊失色:“你……你头发怎么掉色了?”曲笙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只得叙述:“一次性染发剂。”同事:“……”他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人。曲笙入职的第一个月就引来办公间不少话题,原因无他,他那张脸长得跟明星似的,一点都不程序员。即便是经常顶着不同颜色的头发,戴各式各样的耳钉,也只是让更多小姑娘的目光为他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