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太过自由的灵魂,不能安置在一个简单的方框里,哪里这个方框有200平也不行。不行,还是得想办法让荆丛辙主动赶自己出家门!寂静的街道,开着空调的温暖车厢,曲笙心里冒出一连串的想法,像高楼大厦不停滚动的霓虹灯牌,奇妙、虚幻,一晃而过。又一个酒吧演出的夜晚,人群散尽,曲笙背着吉他跟舒梓媛他们一块从地下长廊走出去,自动扶梯刚上到一半,曲笙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脸都绿了。舒梓媛察觉到,凑过去问他:“怎么了?”荆丛辙:【我在世影广场地下二层,结束了来找我。】舒梓媛吹了一声口哨,被曲笙阴恻恻瞪住。“有什么不好的,免费司机诶。”舒梓媛倒是看得开,嘴里还不停嚼着泡泡糖。为了庆祝她母亲终于走人,她把头发简短了,只到脖颈,刘海斜斜盖过眉尾,耳朵上一对又闪又亮眼的宝蓝钻石。钻石是假的,和泡泡糖一个颜色,吹出来,吹到最大,在唇上破开。曲笙说这个颜色很抑制食欲,舒梓媛说是吗,那我偏要吃给你看。她拍拍曲笙的肩膀,“也顺带捎我一程呗。”“滚吧你,你家就在对面。”被舒梓媛带跑偏了一阵,曲笙忽然觉得被人接回家这件事没那么难以接受,最终还是认命,折返于扶梯之间。胖子不放心问了声:“用我陪你一程不?”没等曲笙说话,舒梓媛先说:“少整这套,这货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娃娃。”曲笙把挥手改为竖中指,还算愉快地往地下二层走去。乐队里他和舒梓媛最聊得来,其次是经常帮他们拍照片、管理微博,偶尔还要负责线下交接工作的摄像,至于胖子……胖子和贝斯的作用差不多,存在感不高但没有不行,像他们的保姆,而小开沉闷话少,基本都在听他们扯皮,很少发表自己的个人意见。曲笙刚走进车库,不远处的加长黑车闪动两下车灯,他迅速锁定目标走过去。司机瞅着面生,曲笙走到车后位拉开车门,本来想淡定从容些,忘了后背还有一把吉他,琴颈撞上车缘“咚”的一声把他头皮震得发麻,嘴里骂了一句“草啊”,扯着背带把吉他拿下来。然后才想起看荆丛辙的脸色。只不过这一眼看过去,最先看到的是整体。男人的两条腿交叠,脚上三接头款式的牛津鞋,小腿笔直而修长包裹在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袜里,再往上是灰色暗纹西裤,手边脱下的西服,马甲的最后一颗扣子解开,剩下的齐整扣合,袖扣在腕口处闪着微金光芒。荆丛辙也在看他。曲笙把吉他塞进去,刻意低头回躲荆丛辙的视线,“不介意吧?”琴头差点怼到荆丛辙身上,他往里让了让才避开一劫,倒是没出声说什么,在他眼里曲笙就是有点笨笨的。“不介意。”荆丛辙回答。曲笙坐下后就不再往他那边瞧,反而拿着吉他看个不停。荆丛辙等了一会儿,见曲笙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把办公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你在看什么?”“刚才磕了一下……”“这么宝贝吗?”荆丛辙问。曲笙这才扭头看他一眼,飞快地,像被烫到一般移开了,“是啊,好歹是我攒了好久钱买的。”他说话已经不过脑子了,吉他刚买回来时他确实宝贝的不行,一点磕碰都心疼,但这把吉他已经用了一年多,曲笙还拿它垫过泡面。“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曲笙问。不止正式。简直英俊到夺目了。荆丛辙见他还盯着琴颈的位置不停看,手指在品丝上抚过却没有发出声响,指腹压在上面,压出轻微的红痕。“卫雯瑾回来了。”他说,“她的父亲邀请我参加今晚的接风宴。”能把接女朋友这件事说得如此公事公办,曲笙也是开了眼。“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嫂子。”曲笙终于肯看向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又移开又回来,“哪天有机会得见一见。”“她最近都很忙,没什么时间。”荆丛辙说,“你想见她?”听这个意思好像真的要安排两个人见面一样,曲笙装不下去了,把吉他放到脚边,有点抓狂地说:“我就随口说说,客套一下而已,你没必要认真回答我!”车子开出地下车库,灯红酒绿的都市又在眼前铺展开。曲笙歪头倒向一边,过了一会儿说:“我说了不用来接我,这样搞得我在给你添麻烦一样。”“我不认为这是麻烦。”“……不然你还是让张都洋来吧。”“张秘不是最佳人选,我只是怕你不接受才优先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