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时钺脑海一片纷乱,刚才他被刺激到以后,大脑近乎空白。头痛欲裂间伴随着撕裂感,以及尖锐的谩骂,让他情绪失控。像是汹涌的海啸席卷之后,留下一片狼藉。认清了自己的动作,时钺的心猛地沉下去:“阳阳……”他的眼睛还很红,整个人带着戾气,阴沉沉的,此刻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到艾梓面前蹲下。“阳阳。”他嘴唇轻颤,手足无措,想要去检查她的肩部,颤巍巍伸出手,又不敢触摸似的缩回,“你还好吗?”“我没事。”艾梓咬着唇,忍住疼痛,朝他身后那群人瞪了一眼。“阳阳……”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像是害怕极了,“我不是故意的。”“冷静冷静。”艾梓伸出手,轻轻将他抱住,扯到了肩上的伤,她又吸了一口凉气。他在她的怀里颤抖,茫然无措,整个人像个暴露在空气里的团子一样,瑟瑟发抖。周围的人对这个转变好像还一头雾水,那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左看右看,而那个男孩哭得撕心裂肺。“有病吧?”,“可能真的是有病……”这些窃窃私语带着恶意猜测,落入了艾梓的耳朵里,她安抚着时钺,轻轻拍着他的背,然后将他的耳朵捂住。“没事没事,不怕。”声音犹如天籁。被暴躁时钺误伤的是自己,结果来安慰人的还是自己。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要感叹,自己这心也太强大了。那些人还在朝这边打量,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忍着痛,她扶着站台的栏杆站起来,被痛感席卷过后的神经,现在好像变得麻木了。她走到那个录像的男人面前开口:“抱歉,你能把刚才拍的视频删掉吗。”艾梓的脸色惨白,因为拉扯,头发也变得散乱,看起来惨烈。但她掷地有声,语气竟然带着些许强硬。录像的那个人好像也被刚才的状况吓到了,脑里空白,颤巍巍把手机掏出来,一骨碌将视频删掉。“谢谢。”她勉强地出声,然后又走到那个女人和小孩面前。男孩好像吓得不轻,哭得稀里哗啦,脸上被时钺扇了一巴掌,已经红肿,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艾梓对那个女人怀有歉意,但内心又因为她刚才对时钺的谩骂,却不想与她和解。但毕竟是时钺打人在先,她最后轻声说了句:“抱歉啊。”然后从包里扯出一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姓名,交给她。“带他做个检查,有什么事联系我。”女人像是也被吓到了,她看着艾梓,眼里带着复杂。因为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孩子,引来他人的不满,但那个人出手确实又太狠。最后颤巍巍接下了纸条,觉得都不知道如何思考。忙完这一些,艾梓才强撑着身体,回到时钺身边:“没事了。”恰好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她带着时钺上了车。“去最近的医院。”她对司机说了一声。两人的气场格外诡异,司机大叔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直接一踩油门飞快行驶。时钺在她旁边,这下好像才慢慢平静下来,而那双眼空茫失神。内心仿佛是兵荒马乱,他好害怕,因为误伤她而自责。担心她的伤势,还担心她会不会因此就再也不愿意原谅自己。只要她愿意,让自己做什么都行,哪怕一辈子背负黑暗,深陷泥潭,他也甘愿放逐自己。再哪怕,穷其一生,也不能见到曙光。他都心甘情愿。别讨厌他。给他救赎&什么是喜欢一路无言,到了医院以后,艾梓去挂了个骨科。时钺在问诊室外面等她。她解开一半上衣的纽扣,伸出肩膀来,这才发现刚才被击中的地方已经开始泛着青紫。“怎么弄的?”医生蛮平静,仿佛见惯不怪。“被人打了。”艾梓没有想好怎么措辞,想了个简单粗暴的答案。医生还戴着口罩,虽然看不清情绪,但闻言以后,还是明显见到他的眉往上挑了挑。甚至轻笑了一声:“你这有点意思。”诊断的结果幸好只是软组织损伤,骨头没问题,医生说她要是不放心,可以去拍个片。艾梓倒是很坦然:“骨头没问题就行了。”走出就诊室的时候,她看到默默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形单影只的男孩子。阴冷的走廊上,灯光也暗沉,他坐在尽头处,微弱的光洒在他身上。双手搭在膝盖,头微垂,侧脸显得冷淡落寞,浑身上下的气场凛冽又阴暗,像是自地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