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种悲伤不局限于电影,就连书籍也能带来同样的感受,似乎所有能令我们自身短暂从‘现实’中抽离的东西,当它结束、当我们回归真正的现实时,我们都会感到不舍与伤感。”
艾缪试着理解伯洛戈的话,“就像告别一群好朋友。”
“是的。”
“可你要知道啊,伯洛戈,就算电影、书籍,结束了,只要你想,你仍能回顾这一切,把它们重新看上无数遍。”
“但故事的尽头就在那了啊,无论我重新来过多少遍,故事中的一切,依旧是固定的,前无通路,后无去处。”
伯洛戈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艾缪,两人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在那平缓的呼吸声中,伯洛戈看向电视机,屏幕中隐隐倒映出两人的姿态。
“不过,幸运的是,人生是截然不同的。”
伯洛戈喃喃自语道,“电影落幕了,电影结束了,但我们的人生仍会继续,眼下的狂欢结束了,但在不远的未来里,有更多的狂欢等待着我们。”
“一想到这些,我就安慰自己,眼下的落寞,是为了之后那更令人痴狂的欣喜,同时,我也进而幻想着,那些结束的故事并不是真正结束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那些故事中的人,他们与我们一样,仍在继续各自的人生。”
艾缪略感意外,好奇地打量着他,“没想到你会这么乐观。”
“是帕尔默和我说的,他说……他说在以太界的最后,他看到了无数的世界,一个个截然不同,但又有些相似的世界。
当时帕尔默没什么感觉,但后来,他就幻想,也许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许多的世界、诸多的人生,仍在稳步向前。”
伯洛戈一点点地从那落寞之中走出,脸上挤出笑意,“知晓了这一切后,就会觉得很安慰,明白大家还在幸福快乐地生活着,疲惫沉重的身体也会变得轻盈起来。”
“真好啊,就像一种美好的期待。”
“是的,不止是期待,更是一种祝福,哪怕看不见、摸不着,也希望世间的美好降临在彼此身旁。”
艾缪抬头望了望天,但昏暗的天花板挡住了她的视线。
“伯洛戈,其实在别人的角度里,我们也是一群被告别的朋友啊,”艾缪畅想着,“就像瑟雷,他离开时一定也会有些不舍吧,就连帕尔默,哪怕住的很近,他应该也会怀念刚刚的欢愉吧。”
她说,“在我们为落寞伤感时,别人也会为我们感到相同的情绪。”
“我认同你的想法,但有一点我需要矫正一下,”伯洛戈笑着说道,“瑟雷与帕尔默现在应该还在昏睡,估计明早才会清醒过来……说来,这就是酒精的用处吧,让大家避开狂欢后胡思乱想的阶段,一觉醒来,除了头有些痛外,又是全新的一天。”
“啊……这样吗?”
艾缪回忆了一下两人离开时那副软烂的样子,看起来伯洛戈说的没错,这俩个家伙,至少需要一夜的时间去清醒。
宁静再一次降临在这片安宁之中,伯洛戈觉得有些困倦了,他猜艾缪也是。
伯洛戈刚想起身,简单地收拾一下,然后沉入梦乡,但这时艾缪忽然问道。
“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嗯……该怎么说呢,今夜过后,当我们再次睁开眼时,一切就都截然不同了。”
“是吗?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同,”伯洛戈轻轻地摩擦着手指上的戒指,“这是一场仪式,用明确的仪式与誓言,来证明你我彼此的紧密关系,所以当我们再次睁开眼时,我们或许会有所不同,但我想,更多的仍是原来那样。”
“你就不能直接说,我们结婚了吗?”
伯洛戈表情呆滞了一瞬,不好意思地说道,“啊?你知道,我是有些内敛害羞的。”
“因此,你需要用这些模棱两可、奇奇怪怪、难以理解的话,来弯弯绕绕地阐述你那羞涩内敛的想法?”
艾缪不满道,“这只会让人搞不懂唉?就像在和一个神经质讨论什么哲学问题一样。”
“好吧,好吧,我会尽量去改的……大概。”
艾缪伸出手,摊开五指,打量着伯洛戈送给她的戒指,方案一和方案二都被戴在了无名指上,但却不显得累赘、拥挤。
“我听许多人说,大家都会或多或少地恐惧婚姻,就像被束缚了一样,又像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他人,一方面享受着这种亲密的关系,一方面又带着些许的戒备,生怕对方的背叛与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