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宁先生对她口中的算命先生并不感兴趣,将话题转引了回来,“说回花瓶,那原本是你父亲的遗物,想知道它的作用吗?”詹妮的身体一颤,心里像是有无数根针扎进去,扎得她心慌难耐,坐立难安。她当然想知道,柳木木不肯直接告诉她,只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她对花瓶的用途至今也都是猜测。“你父亲是个有些疯狂的人,如果我所料不错,不久之前,他应该让你抽了一些血?”在宁先生询问的目光下,詹妮点了点头,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问对方:“他让我去做检查,有什么不对吗?”“那些血,其实是用来涂在花瓶上的。有了你的血,花瓶就有了非同寻常的力量。”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乎嘶哑,“你只要把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在花瓶里烧掉,那个人就会随你的心意,消失在这个世上。”“为什么非要我的血?”见詹妮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宁先生往后靠了靠,他果然没看错这个女孩。是个有野心,也足够心狠的孩子,詹家这一家人,大概原本就有疯狂的基因。从詹宏业到詹回天,再到詹妮,没有一个让他失望。“因为你父亲曾经用你的血来当成祭品,祭祀没有完成,他就死了。是花瓶的上一个主人用你血液残留的力量,杀死了他。”“你说的上一个主人,是我大哥吗?”宁先生笑而不语。这个聪明的姑娘,看到了那么多让人恐惧的细节后,联系到今天的对话,必然会有所猜测,发现自己大哥的真面目,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无声的微笑已经给了詹妮答案,她果然没有猜错。她原来是爸爸的祭品,现在大哥也把她当成祭品。宁先生关于祭祀的说法和柳木木说的一样,他在这方面,并没有欺骗她。“你不是认识我大哥吗,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宁先生微微笑着,他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因为你更值得我投资,你大哥为人过于贪婪,不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身为他的妹妹,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他直戳詹妮的痛点。之前,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偏偏她知道了自己错失了那么一大笔金钱。大哥在外面,过得那么好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妹妹。一直到现在,他嘴上说会对自己好,可继承了那么多钱,也没想过要分她一点点,他才是真的虚伪。愤怒被轻易挑起,她冷静地问:“只要涂上我的血就行了吗,这样难道不会伤害到我?”宁先生笑了:“祭祀需要至少四次,你父亲取走你的血只是第一次,你还有两次的机会,只要在第四次之前停下,它就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伤害,想好了吗。”詹妮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只要涂抹上她的血,她就拥有了能够操纵人性命的力量。只要她控制住自己,她完全可以用这两次机会,给自己换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詹妮的梦想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好学习,考上更好的大学。她一直只是想更出色,让爸爸看到她,将她接回家。她本来就应该和那些有钱人的孩子过一样的生活,虽然前面十几年都错过了,但她从没有放弃过。她不想像妈妈一样,拿着爸爸给她的高额赡养费,却还不顾脸面去学校食堂打工,让同学们都知道她妈妈只是食堂打饭的阿姨。她会成为有钱人,不需要为工作和生活操心,不需要花钱都斤斤计较,她会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就像她爸一样。对未来的幻想太美好,詹妮几乎要沉浸在其中。但是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不,不行。她和宁先生只见了第二面而已,又怎么能保证他的话一定是真的?宁先生的话,确实让她心里开始动摇。只要一点血而已,说不定真的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不需要两次机会,只要一次就够了。但是很快,詹妮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柳木木说过,不要再让自己的血碰到花瓶,她没有说后果,但是她一再警告过自己。柳木木的本事,她也是亲眼见过的。用自己来做祭品还是太冒险了,她还需要好好想一想。詹妮的目光有些飘忽,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半晌后她才说:“……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没关系,年轻人总想要更多的选择。”宁先生语气平静,垂眼的时候,目光却变得阴鸷。他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摸了一下,摸出了手机。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一阵纯音乐悠扬地响起,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这段音乐里,似乎夹杂着一些杂音,像是谁在咳嗽,在嘶哑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