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厌一脸认真,开始细数:“第一次见面时我要打哥哥,但哥哥能打过我都没有暴打我呢。哥哥还主动加了我游戏好友,拉我一起打游戏。那时候我坑了哥哥,但哥哥还是让我来试训了。哥哥请我吃饭,帮我和别人打架,带我回基地”
“哥哥是第一个会帮我打架的人。噢,易元洲也会,但他太菜了,他成天坑队友。”
郁浅烬:“”
“哥哥还传授给我经验,信任我指挥,陪我过年”
“从小打大,哥哥也是第一个该怎么说,觉得我不是废物、愿意用心教我、想让我越变越好的人。”
说起话来,宁厌的困意和醉意好像确实跑走了些。
他的思绪也渐渐飘远了。
“我印象最深的是小学二年级时,我爸因为欠人赌债被追着打,虽然他活该,但那毕竟是我爸,我就去帮他,但我那时候也打不过人家,被揍得鼻青脸肿,没钱去医院,大晚上疼得睡不着觉,我爸也不管我。第二天我就这么去了学校,想蹭学校的医务室,但我班主任压根不问就认定我是和别的学生打架,不让我进教室门,不让我去医务室,大冬天罚我在外面站了一上午,还是高烧没了意识才被送去医院。从那以后,我就对学校和老师产生了抵抗心理,再也不想好好学习。也不想好好活着了。我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能活活不能活就死,反正没投好胎,老天也没想让我好好过。”
“但哥哥给了我试训的机会,其实如果不是你加我游戏好友,我也许压根没有勇气给trg投简历,也没有想过走这条路,就这么继续一直浑浑噩噩了。但哥哥给了我一个好好活着、努力活着、勇敢活着的理由,和机会。谢谢哥哥。”
宁厌的语气是幸福的,完全没有对那些悲惨经历的埋怨,反倒是
像是那些经历都是他命中注定的、是为之后遇见郁浅烬而做的铺垫。
郁浅烬有些发怔。
他自以为已经很了解宁厌了,毕竟这孩子黏起人来,什么话都说,然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孩子是真的不会去抱怨命运的不公,只会万分珍惜拥有的小幸福。
怪不得他追自己这么久自己对他没半点回应,他还一腔付出毫不放弃。
怪不得给他一点甜头,他就开心得不行了。
心脏好似陷下去了一块,有些微疼,又有些柔软。
郁浅烬抬手,揉了揉宁厌的脑袋。
然后这孩子就着郁浅烬的这个动作,脑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真像只小狗。
郁浅烬轻轻勾了下唇角:“宁厌,这么说来,我也要谢谢你。”
宁厌一怔:“为什么?”
为什么?
郁浅烬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生母和父亲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是因为他,他们才迟迟没有离婚。
郁浅烬的妈妈一直在给他灌输这个念头,所以小时候的郁浅烬十分懂事,总是在为他们二人的婚姻维系做努力,比如写完作业把家收拾干净给爸爸说是妈妈做的,比如买束鲜艳欲滴的花说是爸爸送给妈妈的。
这已经是那个年龄的他能做的全部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父母还是离婚了,他爸还是出轨找了小三。
没有人看到郁浅烬的付出,甚至他妈妈反过来把“没有早离婚、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和苦”怪罪到郁浅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