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竟却并不似有怀疑的模样:「这个人跟那户部负责下拨银两的人是一伙的,银子到了工部,他在负责抄送文书时,特意把只有四十万两的灾银写成五十万两。」平遥捂住了嘴巴,掩饰地说:「他们太坏了。」「是啊,太坏了,可我觉得还有些可疑,关于那洛川从府衙到下面的县衙,定然还有许多隐情。可目前的证据,也只能够处置一些在灾银上动手脚的五品以下的官员罢了!」平遥多想告诉原竟,当年被贪污的灾银又何止那十万两!她希望原竟能查下去,可是,这其中涉及了原烨,原竟当真会为了她而查自己的爹吗?更何况,原竟看到的文书,也不过是原烨修饰后给她的,她又没有权力去查当年的事情!想来,她还是太着急了,差点便将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了!「那这些人怎么处置,不往深处查吗?」「没有账本,怎么查?而且齐王给了压力,称不许再往下查了,我爹哪怕身为大学士也没办法违背齐王的命令。」原竟道。平遥从中听出了一点,齐王不让查,莫非齐王在这其中也扮演了关键的人物?这件事情是原烨上位后和原竟商量着办的,为的就是警告和吓唬一下想对付原家的人,同时也为了除去当年涉及此事的一些小鱼虾。原烨和原竟都清楚,皇帝多半已经知道太子、齐王都有不同程度的贪污的事情,他不过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不忍公诸于众来处置他们。而且当年的事情也掀了过去,他暂时没必要旧事重提。原烨这么做,皇帝也是默许的,为的就是敲打这些不孝的子孙!可原竟透露给平遥,用心便没有那么简单了。翌日,一行人整装出发。原竟一如既往地骑着马,则由三个女眷坐马车。本来平遥是没资格与南莲坐同一辆马车的,但是下人来报称有一辆马车坏了,原竟便道:「那我骑马吧!」「夫君(二哥)!」平遥和原觅雪同时开口喊住了原竟,原竟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是很快便趋于平静,看了看平遥又看看原觅雪,问道,「怎么了?」平遥站在原竟面前,打算跟她走,道:「我未曾骑过马,也想骑马,夫君能教我吗?」「这倒是可以,只不过你身子娇弱,怕是受不住。」平遥摇了摇头,南莲却道:「你是小叔的妾侍,公然与小叔同骑不好。你与我自然是妯娌,同坐一马车,又有何不可呢?」平遥看着原竟,希望原竟能坚持一下,但是原竟显然也没法反驳南莲的话,点点头:「郡主大嫂说的在理,你便坐马车吧,马车比骑马舒服。」平遥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车,原竟上了马,又瞧着人都齐了,才吩咐道:「出发!」出了外城,又经过几条村子,终于看见了一座差点被两旁茂密的林子遮挡住的寺庙。原竟看着门前的牌坊,笑道:「香火寺,这名字够直接明了的!」跟在后面的马车停了下来,原竟过去掀开帘子,而坐在外头的平遥先行出来,而后南莲出来之际,平遥却是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险些跌倒。也幸亏身旁扶着她的手的原竟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平遥低声叫了一声,紧紧地抱着原竟,当看见南莲果然不高兴的神色时,她忽然有些得意的神色流露出来。原竟看见南莲面无表情,可是每每扫视过来的眼神却带着怒气,便知道平遥终于把南莲惹生气了。「没事吧?」原竟问道,平遥又楚楚可怜地看着她,「没事,不小心踩到了石头而已。」「小叔与妾侍要恩爱缠绵,还是寻一处没人的地方吧!光天化日之下,多少人看着。」南莲不冷不热地说道,她从俩人身边走过,似乎带走了一股风。原竟发现她走路似乎比平时快,她的肢体便告知原竟,她很生气!原觅雪并不明白南莲这是怎么了,她也认同道:「二哥,大嫂说的对!」原竟这才放开平遥,道:「好好好,二哥知道了,进去吧!」香火寺是京城的几座寺庙之一,因位置偏远,又不及送子观音以及常被大户人家添香油钱的大佛寺有名,故而来上香的人并不算多,只有一些衣着朴素的百姓出入。寺庙一门处的菩提树下坐着一个正在悟道的老和尚,两个小和尚在打扫着庭院,还有一些和尚都各司其职。南莲、原觅雪跟平遥拿过下人准备好的香,在镀金的古佛面前的蒲团下跪下,嘴里念念有词,但是谁也听不出念了些什么。紧接着便是把香交给候在一旁的和尚,让他代为置于香炉上。添了香油钱,她们便开始摇签,等摇下竹签,便拿去给解签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