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候老师没告诉你,要怎样哭才最好看吗?”顾箜看着女演员脸上眼泪鼻涕交加,这种放大银幕上不是膈应人吗?顾箜失去了耐性,声音听上去也十分严肃。顾清靠坐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横在胸前,不由有些担心下一个上场的小狐狸要怎么办。昏黄灯光下,映照出秦抚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顾箜在看到秦抚那张脸时,看着似乎又消了一分气。至少从脸来看,秦抚是五个人里最适合苏芍的人。这一场戏是客人受到上司的责备,又听说苏芍最近和上司的儿子暧昧不清,忍不住打了她一巴掌。苏芍在客人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而客人离开后她又收起眼泪,冷艳笑骂了几句。“开始吧。”顾箜看着秦抚那双狐狸眼,突然有些期待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不哄着其他客人难道一心等你来娶我吗?”秦抚的眼睛噙着泪水,欲落不落。“你且去看看,有哪个姑娘家是心甘情愿做舞女的。我孤零零来到大上海,被人拐来做了舞女。也罢,从此我也不求有一个知心知趣的人,能苟且活着就行了。”男人离开后,秦抚闭上眼睛,等她再睁眼时原本即将落下的眼泪消失。一双狐狸眼里满是冷漠,她依靠在桌子上,从裤兜里掏出细长的女士烟。她嘴里叼着烟,双眼凝视着顾箜顾清这边的方向。那双狐狸眼睛里不见昔日的风情,她似乎在发呆,眼睛里只留有一点点的光芒。随后,秦抚慢慢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顾清不自觉看丢了魂,这个笑容……“就是这个笑,就是这个!”顾箜十分激动,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力气太大椅子径直摔在了地上。秦抚也被顾箜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跳,随即她又快速反应过来,朝着顾箜鞠躬,然后退回到了原本的等待位置。顾箜的反应,让秦抚一下子收到了三道炽热的视线。秦抚只是浅笑,拉着之前那位女演员,和她低声讨论双人戏份要怎么演。在黑暗中的顾箜饶有兴趣地盯看着秦抚,虽然有些细节可以看出秦抚不是科班出身,但她给人的感觉,活脱脱就是小说中那个又妩媚又独立于世的苏芍。双人戏里,秦抚和临时搭档配合,因为这场戏里苏姜才是主角台词也更多,秦抚依旧演的是苏芍。女演员虽然性子柔但也不是一事无成,她演出了苏姜的木讷和纠结,秦抚给她打配合表现亮眼却又不至于遮盖住主角。五个人最后又被领了出去,顾箜在纸上哗哗写了一大片。“小顾,你觉得刚才那几个人里,最后那个怎么样?”顾箜扭头朝顾清看过来。顾清看得见顾箜眼底的光芒,她知道顾箜对秦抚十分满意。原来秦抚真的有三分真本事,难怪只是求一次试戏的机会。只不过演员的选用还要经过几个大投资方的同意,秦抚名气还不够,光凭借顾箜的肯定还缺一点火候。“顾导,这个我可不敢说。”顾清笑了笑,“这个就是我推荐过来的小丫头,你若是觉得她演得好,随便给个角色让她有机会在您身边学习就好了。”“哎呦原来就是她啊。”顾箜也有些惊讶,他之前还怪道顾清向来不是这样的人,原来真是一张王牌。顾清又陪着顾箜看了一轮,然后借故去厕所走了出去。“顾大编剧这么久才出来,我等了你好久。”只见秦抚背靠墙壁,一副慵懒如猫咪的模样。她把衬衫衣袖搂起,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你在等我?”顾清倒没有想到,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她带着秦抚去了酒店另一面的厕所。似乎注意到顾清在避着旁人,秦抚从包里拿出鸭舌帽戴上。“是不是导演看上我了,你怕别人看见到时候说我闲话?”鸭舌帽和披散的长发掩住了秦抚大半张脸,她本来就穿着普通,旁人大概会以为是工作人员。闻言,顾清的脚步一滞。“…别人说你闲话,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抚笑了笑,她靠近过去和顾清肩靠肩,低语道:“顾大编剧你知道嘛,我妈在我小时候没少给我吃鱼肝油。”“所以呢?”女厕所里正好有人走出去,两人同时往另一边让路。秦抚准确无误地抓住那只手,果然是热乎乎的。“所以刚才,我看的很清楚。”我演戏时,你望着我的眼神,我看的一清二楚。穿过洗手台,便能够看到一排五间小厕所。秦抚只扫了一眼,就知道五间里面都没有人。她坏心眼地把“正在清扫”的牌子放在门外,如龙卷风一般跑回来,拉着顾清走向最里面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