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容冷笑道:“你若无大错,哪个要撵你?再说就算犯了错,主人要撵你,你也没道理赖着不走!如你现在这般,动不动就跪地不起,别说二公子,就是我,也要撵你走!”“姐姐,你……你怎能说出这般狠心的话!我……我是为了哪个,才成了这副样子?”青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眼泪如决堤一般汹涌而下,脱口而出的话也已顾不得忌讳。修容心中大惊,深怪青儿说话不知轻重的同时,也有些生气。没错,青儿是替她受了多年的罪,但一味地跪地讨好就能得到好的结果?如若是她本尊,宁可被撵走也不想如此屈辱地活着。“你是为了我,我知道!”她忍不住蹲身下去,凑到她耳边低声警告道,“你若还想让我报答你,就挺起你的脊梁来。如若不然,别怪我将你扔下不管!”“你!!”青儿瞳孔猛缩,如看陌生人一般死盯着她。她不敢相信,她一向视为亲姐姐的修容,居然能说出这般狠心的话。更何况,她是她的恩人!修容在心底默默叹口气,缓下冷冰冰的眸子,将她硬拖起来,按到了椅子上。“先听二公子说吧,咱们姐妹哪来的脸在这里胡闹?”说完,也转头看向萧浦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式。这期间,舒庭逸一直冷眼旁观,眼睛里不时变幻着各种情绪,竟然全程没有发声,更没有动作。萧浦泽心中却难受不已。他本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做出的决定,可还没等出口,便被青儿的这一举动弄得如鲠在喉。看来,送她走是对的,他更不想让她活得如此卑微!“我想让青儿去梁州,”他对修容道。“去梁州?!”修容和青儿同时惊呼出声。萧浦泽满含愧疚地看了青儿一眼,解释道:“这的确是一个残忍的决定,但我别无选择。”略一停顿后,继续道,“青儿的身份,你们都是知道的,她实在不宜留在京城,这也是我迟迟不给她名份的原因。我是怕……一旦东窗事发,不但青儿保不住,连我一门萧氏都要受连累。”“当然,我也是自私的,但我又不得不自私。我做不到为了青儿一个人,让整个萧氏受牵连。如若那样,我便是萧氏的罪人!”“可我……不想离开二公子!”青儿才刚收起的泪瞬间又流了下来。萧浦泽安慰道:“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先跟着舒将军去梁州,说不定过几年,等京城的事安排妥了,我也会跟去。”“你也去梁州?”修容和青儿再次同时惊呼。这一次,就连一旁的舒庭逸也吃了一惊,连忙直起身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放着京城的荣华富贵不要了?要跟我去边疆吃苦?”萧浦泽苦笑着反问:“怎么,不可以?许你天高皇帝远,就不许我去看长河落日圆?”“少贫嘴!”舒庭逸警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别擅自冲动决定,等回去和家人商量好再说!”“商量自然是商量不通的,”萧浦泽再次苦笑,“除非我私下去请皇帝通融,给我一个外放的机会,否则我这辈子都甭想走出京城。”舒庭逸看看萧浦泽,又略有略无地扫了眼青儿,再次警告道:“你听我的,先别擅自行动,否则后悔都来不及。”说完,又转头对青儿道:“只是青儿姑娘,这次必须得跟我走了。你若不走,不但自个儿保不住,连萧氏一门也被连累,这话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说完,又粗略算了算,叮嘱道,“我初步估计下月初就要出发,你这几日回去收拾收拾。记得不要打草惊蛇,就连你身边的丫鬟也一概隐瞒。”舒庭逸发了话,青儿便知道事情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她一脸悲戚地看看萧浦泽,又看看一反常态面带笑容的修容,咬咬牙点了点头。修容心中狂喜,但面上却不好显露出来。只等青儿一出门,便一把将她拉到一旁,悄声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不觉得吗?”“姐姐何出此言?”青儿气得甩开她的手,“梁州苦寒,我一个弱女子去了如何存活?我看二公子是彻底不想要我了,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打发我。”修容气笑了,重新拉过她的手安慰道:“梁州虽然苦寒,却也不是不能生存。你瞧我,在梁州呆了许多年,不是照样生龙活虎地活着?还有,我本来打算得就是等舒庭逸走了,我就去萧府赎你出来,毕竟我嫁到萧府就有银子了。这样我们可以远远地走开,到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起来,岂不好过在京城担惊受怕?”“什么?你糊涂了吧?”青儿尖声笑道,“你好不容易成了将军夫人,为什么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却要和我去隐居?再说,舒将军能同意?真是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