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不用道歉,你可没错,都是我的错,都是你姨妈的错,错就错在为你操心给你介绍对象,像妈一样管你,最后还得罪了你。”“姨夫,您别,我当时——当时是——”“还什么当时?你当时做得对吗?”此后的三十分钟,我一直站在姨夫对面听他“训话”,整整三十分钟!别说哭了,我麻木了,只会机械地笑。“算了爸,你别说我姐了。她也怪可怜的,岁数已经不小了,相亲又没成功,你就别说她了。”许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悠闲地斜靠在门框上。“好,不说了,听闺女的。先吃饭吧。”“对,咱们先吃饭吧,小然,还在那傻站着摇头,你姨夫没生你气,走,吃饭去。”饭桌上只有我是外人。姨夫的爸爸妈妈,姨夫的妻子,姨夫的两个子女,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我格格不入。姨夫爱喝酒,酒量也好。我看见他招呼姨妈:“去把那茅台拿过来。”姨妈赶紧站起来,“对对,来,小然,陪你姨夫喝点酒。”姨妈把白酒拿给我,示意我给姨夫倒酒。我只好起身,给喝酒的长辈倒满酒,又给自己斟满。我站起来,举起酒杯,对姨夫说:“姨夫,这杯我敬您,那天是我不懂事,我知道您都是为我好,我不应该曲解您的美意,您对我们家有天大的恩情,我还不识好歹,是我不对。我干了。”事实上,这杯酒我干不了,白酒我不会喝,何况度数这么高的,我分两次把就灌到自己肚子里,那种辛辣,那种灼烧似乎像一只火把,点燃我的心。“好。”接下来的事情我都不太记得。我一直晕晕乎乎地坐在席上,甚至还坐着听姨夫又数落了我半个小时。无所谓了,这是最好的结局。饭后,我坚决从姨妈家离开,晃晃悠悠地走出去。我感觉眼前一片蒙眬,用手背擦擦眼睛,原来是泪。很好,流出来的时候没有人看见。我走得远远的,我要离开他们家,远离他们家的势力范围,我要找回我自己。反正他们不喜欢我,就像江宇之一样吧,他也只当我是一个朋友而已。我真想找他问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就一点点喜欢,喜欢,我。对,我要找他。我在手机上找他的电话,刚想拨出去,我突然清醒了。“啪!”我给了自己一巴掌,不清醒,不能打电话。给妈妈打。我要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让她不要再担心了,姨妈他们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告诉她,对告诉她。我蹲在马路边上,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没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了。“妈,我是小然。你放心吧,事情都,都解决了。”“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竟然不是妈妈接的。“爸?让我妈接电话,我跟她说。”“你现在是清醒的吗?”“清醒的,喝了点酒,但我没喝多,我就是想找我妈说点事儿,把电话给我妈。”“林羽然,你喝多了?你打错电话了。”“没有,你为什么不把电话给我妈啊,那好,那你帮我转达给我妈,我今天去道歉了,我本来特别怕的,但是我还是去了,我站在那让他骂了我半个小时,我还在酒桌上给他赔礼道歉,喝了满满一杯白酒,我这样做你满意了吧?我姨夫说他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你现在在哪?你告诉我。”“在哪,在b市啊。”我忽然感觉一阵委屈,为什么我的父母不能体谅我,为什么我的父母不能支持我,为什么我总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我开始流泪,我想我爸妈知道我真的需要他们的支持。“你现在告诉我具体的位置,我去找你。听见没有?告诉我你在哪?”“哦。”藕断丝连我头晕得很,只能坐在路边的马路沿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神似江宇之的男生闯入了我的视线。我使劲揉眼睛,越看越像。我可能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我也没叫他,他怎么会来?坏人!我要保持警惕。“你就这么一直坐在这?”“江宇之”问我。“我准备走了。”我赶紧站起来,我要马上离开这。“你能走直线吗?”他扶住我。“你放开我,放开。”这个臭流氓。“你看清楚我是谁?”“江宇之”抓住我的胳膊,把自己的脸对着我的脸。“江宇之。真是你啊。”不是流氓,是他。“是我。我没想到你酒量还这么好啊。”他脸上一副坏坏的笑容。“你怎么来了呢?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呢?”“我跟你要的你现在的地址,我让你待着别动,你还真听话,就待着不动。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