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算何时回去?”“想回去的时候便回去。”容回听了后,总算明白,他们此次出行完全没有目的地,甚至连个归期也没有。他们三人一直生活在羽灵溪,那个地方是个世外桃源,人人安居乐业,即便是家财万贯在那里也派不上用处。而这外面的世界可比羽灵溪险恶得多,加上他们也没有银钱,去到何处都不方便。对于这般处境,遇辰泰然自若,容回倒是担心起来了,担心他们没吃没住的,也担心遇上图谋不轨的人。至于为何担心有人图谋不轨,大抵是这人生的太好看。容回很快从脑海里剔除了这个念头,遇辰是男子,又不是弱女子,他担心这个做什么。“爹爹,你要同我们一起么?”容回顿了顿,“我有事要办,要去禅州与同门师兄弟汇合,不能与你们一起。”祁言道:“那我们也可以去禅州。”他这一次与同门师兄弟去参加江月楼的论剑大会,这三年一度的论剑大会只有受邀的修仙门派才能去,他若是带着遇辰一行人,必定不方便。况且,他们是要游山玩水的,而他这一路上则要奔波,更不合适同行。容回抬眼,看了一眼对面淡然饮酒的遇辰,对祁言说:“我是去办事的,不便于你们同行。”祁言忽然觉得手上的鸡腿不香了,“可我不想与爹爹分开。”容回摸了摸祁言的脑袋,“言儿乖。”用了膳,容回打了一盆热水,给祁言擦脸擦身子,哄着他先睡了。而后,他开了门,敲了隔壁遇辰的房门。房门开了,遇辰的长发搭在肩上,只穿着中单,领口隐约可见和田玉一般的锁骨,“找我?”容回道:“是。”“进来。”容回进了房,顺便关上了门,他问:“住在这可还习惯?”“习惯不习惯,比那脚不能伸的马车总要好些。”他在遇辰的灵溪宫住过几日,这客栈与雕廊画栋的灵溪宫是无法比拟的,倒也不奢求他能习惯。容回兀自道:“我明日一早便走。”“又是专门来辞行的?”“还有另外一件事。”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伸了出去,“我这里有些银两,不多,你且先拿着用,走到哪也方便些。”遇辰应了一声,“多谢。”但并没有要接的意思,容回只好走到桌旁,放在了桌上,随后又叮嘱了几句,“这外面的世道不比羽灵溪太平,遇辰公子在外万事多加小心。”遇辰上前两步,脚尖几乎要贴上他的,他那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你这是在担心我?”容回红着耳朵往后退了一小步,“只是提醒公子罢了。”“回儿。”容回愣了好半响才确认这一声‘回儿’是在叫他,刚想说什么,遇辰又接着道:“你整日公子公子地唤我,不生疏么?”容回微微低头,“我与公子相识不过数日,唤一声公子,应当的。”“那你为何要给我银两?言儿唤你爹爹,你为何又应了?”“我……”容回红着耳根解释,“公子曾救我性命,给公子这点银两,实在不算什么。至于言儿,他年级尚幼,不懂事认错人罢了。”真真是块木头。遇辰不与木头一般见识,他道:“明日你可别同我辞行了,我要多睡会儿。”“好。”遇辰道:“还有,记得这住客栈的银钱也付了。”“放心,已经给了。”“那无事了,你回去罢。”“你早些歇息。”旧人如故五容回隔日一早便策马离开了客栈,疾驰时带起的风将他白色的衣摆往后扬起。客栈二楼的窗子,打开了一半,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临窗而立,看着那远去的一人一马,手里的玉骨扇不急不慌地摇着。日暮西山,容回进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点了两个小菜。一楼坐了不少人,他一个人挑了角落的桌子坐下。隔壁桌坐了五六个人,他们个个身着同样的衣裳,看样子是某个修仙门派的派服。小门小派,他一时也想不起叫什么名字。酒足饭饱之后,隔壁桌几个人议论起了近些日骇人听闻的事,“我听说,这一个月来,已经有十几个修士被吸了精魄,被吸了精魄的修士宛如一具干尸。”“是妖所为么?”“听闻是一只长得黑色翅膀的妖怪,我看,也就是一只乌鸦精。”“区区一只乌鸦精,也只有那些学艺不精的才会对付不来。”“不不不,这只乌鸦精可不一般,好多大门派的弟子都难以幸免,现在修仙界个个风声鹤唳,依我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