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就是一代一代的传承。等你活过了十几二十年,也可以骄傲地说出这样的话了。”
“用不着十几二十年,我现在就能说了呀——义勇就是我看着长大的!”
从会掉眼泪的小剑士到正正经经的柱,这绝对是“长大”没错了!
铁之森琢磨着她的话,居然觉得真的很有道理。正打算应和几句,却见她忽然站起身,往屋外跑去。
“我想到要说什么了!”绀音风风火火,“我现在就想告诉他!”
“哎——可阿文还在睡觉。”
“我知道呀。所以我要在他家门口等他起床!”她挥挥手,“我出发啦!”
连道别都来不及说,她一下子就跑远了,消失在黑夜的边缘,但脚步声却无比轻快。铁之森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最后一缕发丝也见不到了,才重新拿起小锤子。
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阿文家就在边上,绀音记得住位置,自然不会迷路。夜晚还有好久,她就窝在了阿文家的门口,耐心地等待着。想说的话语在心里滚了一遍又一遍,黑漆漆的时间比平常更快地走到了尽头。
在破晓后的不多久,阿文家的门吱呀一声敞开了。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要飞到半空的火男面具。
“绀音,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和你说——就是关于昨天的事情!”
不等他给出肯定的答复,绀音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了。
装在脑袋满满当当的话语,此刻全部倾倒出来了。
她说了好多好多,多到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可能是在转述铁之森富含哲理的话语,也可能是自己琢磨了大半个晚上的想法。她脚下的影子一点一点变短,风也被日光熏得温暖。她只听清了自己所说的最后几句话。
“变成现在这样,不是任何人的错,非要怪罪的话,那就是鬼作的恶,所以不会有人怪你的,去世的剑士们更加不会。他们一定会希望你去探望,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被忘掉,刀也一样。只要知道自己还能被挂念着、在世上依旧留有痕迹,就已经足够了!”
倾斜的日光把阿文的影子投在绀音的身上。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前襟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了,但是没关系。
朝阳很快就会把咸涩的水泽晒干。
阿文胡乱地点着头,不过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只能听到混杂在一起的“你说得对”“没错”“我必须”之类的。他又忽然跑来跑去,从屋里拎了一个包袱出来。
“不用等到春天了。我现在就去祭拜他们!”这句话倒是坚定而完整。
“好哦!”绀音也推着他往前走,“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