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泽淡色眼眸藏着勾人心神的东西,移不开眼。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不是在说自己即将赴死的决定,而是在对自己的心上人说着什么情话,嘴角噙笑,眼神迷恋。
他也是个疯的。
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但他此时眼睛里映照着的确实是我。
明珑感觉现在脑子很乱,自己的理智在被两边拉扯,什么都忍不住去想却又什么都想不通。自己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于是她将自己的视线从祝泽眼中脱离出来,下意识低喃抚慰道:“还有办法,我们好好想想,谁也不会死……谁也不能死,谁……”
却忽然见祝泽神色一凛,目光冷寒斜盯着身后的绿未。
绿未一个闪身便拦在了洞窟出口处,眼睛里尽是冷意。
明珑心也蓦然沉了下去。
傅丰的尸体被祝莺藏在某处,她仅靠自己没办法找到,于是她费尽心思煽动明珑几人对祝莺的恨意,并提供了些信息,促成一场并不平等的交易。
可现在去祝府几人里只有明珑被祝莺放了出来。
而祝莺的目的很是明显,要明珑将祝泽带去祝府,其实更是在向山洞之中的绿未发出交易邀约。
恐怕祝泽被藏在这个洞窟之中,早被祝莺知晓。绿未可以拿祝泽去和祝莺换傅丰的尸身。
祝泽对绿未道:“你放了明珑,我愿意随你去祝府。”
“不是我放不放她的问题,她愿意不阻拦我带你去祝府吗?”绿未眼神锐利。
真的很无奈,这种我为鱼肉的感觉。如果自己能够强一点,如果自己能够保护下所有人,那就可以不用再被逼着做这种折磨人的取舍问题。
可明明刚才自己不就是想要逃避做选择吗?如今祝泽和绿未既然都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自己怎么又不愿了。
绿未盯着明珑的手缓缓伸进袖里,道:“你确定要拦我吗?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你其他的师兄师姐们现在都身处祝府,那是个什么样的地……”
她话还未说完,便趁着明珑怔愣之际突袭而来,想直接去劈明珑的脖子,将明珑劈晕。
明珑欠身躲过,道:“傅丰是被谁杀的?你现在又是要和谁做这恶心人的交易?你想清楚了吗?”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你们失败了,我现在别无它法。”
绿未返身来擒明珑的手,被明珑以掌劈开:“还有其他办法,祝莺她到底是忌惮山海宗的,先让祝泽……”
明珑话音骤停,即时抬起左手挡绿未袭来的掌风,然后右手反握住祝泽手捏银丝欲刺向自己脖颈的手,怒道:“祝泽,你干什么?!你就这么想去送死?!”
绿未旋身放出一片催眠毒物,明珑猛地一俯身躲过后闪出一段距离。
绿未道:“人祝泽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又何故阻拦?”
明珑没理她,对祝泽道:“师弟,你真看得起我,也挺看得起你自己,你死了我顶多能记你两年。如此,你还愿意去祝府吗?”
祝泽明显愣了片刻,随即皱眉,面露委屈地看着明珑,像是在控诉对方的无情。
明珑提防着面前这两人,开口道:“祝莺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你们又如何能确定她会老实地与你们做交易?”话还没没完,明珑急忙抬手去躲绿未再次袭来的横扫,继续道:“你把祝泽送去也没用,你知道的,她是个疯女人!”
“至少,我把祝泽控制在手里,我就有和她谈判的筹码了。”绿未另一手想去反擒明珑,被躲过。
明珑才刚稳住身形忽感脖颈某处一凉。
明珑不可思议地看向祝泽,一股浓烈的困意席卷大脑,明珑忙掏出匕首刺进腿部,咬牙硬撑着让自己不昏睡过去。
越是这种时刻,身体被困意裹挟,思维却反而清明了许多,明珑咬牙:“祝泽!你非送死我拦不了,但你难道以为她们就会放过我?绿未这么多年也就碰见我这一个能施展问灵术的人,不管是祝莺还是绿未她们都不可能放过我!”
对啊,本是说给他两听的话也提醒了自己。不管是绿未还是祝莺,她们都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尤其是祝莺,既然绿未能一眼看出我可以施展问灵,那祝莺就难道看不出?祝莺甚至连要我将祝泽带回祝府时都只说过四换一。明显我的小命,她另有安排。
祝泽瞬间目光凛然看向绿未。
就算他拿自己去换其他人,祝莺也未必会履约,明珑更是逃不出绿未和祝莺的手掌心。他们这几个人谁都离不开黎城。
被匕首刺伤的腿流出一缕鲜血,顺着大腿延流而下,看着这血迹莫名的想起霍黎,那个可怜至极的人。
眼见着祝泽就要被明珑说服,绿未不再给机会,朝祝泽走去。睡意被痛感击散了些,似乎身体里还有个其他的什么东西在起着作用帮自己清散了不少睡意。
明珑忙横在两人中间,面对着绿未道:“绿未,其实还有其他办法。我在问灵蛛后时,发现这周围有很多怨灵,我想这些应该都出自于城南万灵门之手吧?”
绿未其实从一开始也是带着犹豫的,她出手时明显未尽全力。当她再次向明珑脖颈劈来,明珑没躲,也确实没有其他力气躲开,只能尽量将自己的想法尽快说出。
“我在山海宗藏书阁里见过一种符法,可召出一定范围内的怨灵,激发它们的怨气为己所用,且力量会比之它们生前要高好几倍,这明显是鬼术,那时我没在意。昨晚,我已经见过如今的万灵门门主百青了,他所用的御兽魂之法,明显已偏离人道且与我看到的那种符法虽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在我看来却又不如那符法。这万灵门全门派如果都是用的兽魂,那这门派周围徘徊的怨灵的数量可想而知,如若都能为己所用……你觉得我的胜算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