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口中应下了,身上仍旧毫无动作。净玉玦嫌他麻烦,道句莫怪,伸手探向戚亭涵腰间勾出绳结解开,替他松下腰带。未免叫戚亭涵发觉自己能看见,他刻意装出盲人摸象的模样,步步将手上移侧腰间寻着衣结层层解开,后双手探进衣襟里,贴着皮肉缓缓为他褪去。
胸前鲜红足印十分惹眼,净玉玦悄悄端详起来,后又假意摸骨于其上抚过。凡人的忌讳他自然不明白,也不屑明白,反倒心赞自己这一脚落得干脆漂亮。
“胸骨无损,也无皮肉之伤,想来不会有性命之忧。”净玉玦一面摸捏一面道,刚碰上肩骨轻触了一下,便听得戚亭涵吃痛闷哼。他便觉大仇得报的痛快,这厢又使力捏道,“此处疼痛?”
戚亭涵两鬓已有汗下,又遭净玉玦一捏疼得几经晕过去,手上拽紧下裤挤出寥寥几字道:“跌落断破时摔到了肩。”
“其余地方呢?”
“脚亦有些许痛。”
净玉玦一手抬起戚亭涵的手臂,一手按住他的肩以仙气度入,将错位之处衔接复位。他手里动作丝毫不顾及其他,便听得戚亭涵吃疼大叫一声,随后浑身脱了力瘫软坐回椅上,粗喘几口大气。
“长痛不如短痛,接骨若是下手慢了,便难见成效,多担待。”虽非他故意,但戚亭涵面上模样依旧叫他心中些许畅快,连左手之痛都解了许多。
戚亭涵稳稳气息后才道:“无碍。”
他笑笑,摸来药膏拔下塞子,以小木片挖取而出敷于伤患处,又以指腹轻轻推开。此药膏亦是用灵草佐杂草熬煮而成,足以缓解戚亭涵的痛楚。
他一面涂抹一面又道:“此药你带一瓶回去,痛时就抹。”
肩上当真轻松许多,戚亭涵试着活动几下:“多谢,我好多了。”
“既然已重行医道,便是敷衍不得。”净玉玦放下药膏,摸索着要去搬椅子。戚亭涵见了,再坐不安稳,遂起身将他拦下。
便听他道:“我来,你看不见不方便。”
有人出力净玉玦自然不推脱,索性于先前戚亭涵入座之处坐下,理好衣衫等他搬了回来。戚亭涵单手提了木椅回身来,见得净玉玦已先行坐下稍愣一下,才慢慢挪回去,将椅子放在净玉玦跟前自己又坐下。
待他坐定,净玉玦往前挪近些,拍拍腿,道:“将受伤的脚放上来。”
戚亭涵下移视线瞧了半天,才问道:“可要脱鞋么?
“自然是要的。”见他神色有异,净玉玦便又笑道,“戚公子莫非连鞋也不会脱?”
此话正中戚亭涵逆鳞,遂迅速脱下鞋袜,可偏又迟疑良久,才抬脚放于净玉玦双腿上。只是这一放,竟叫他万分羞怯,连双颊也入了红晕。他偷瞄一眼净玉玦,见其双目蒙布伸手试探过方才释怀,殊不知这一幕早已被净玉玦看在眼里。
窥得此情此景,净玉玦自然觉得有趣。只道凡间女子羞露足,哪知男子亦如此。他摸上戚亭涵的足踝故意四处碰了,皆以查伤为由,胡作非为将戚亭涵戏弄一番。戚亭涵满脸受了莫大羞辱的神情,叫净玉玦见得不禁心里又喜几分。
“脚上伤势不重,我替你推拿几回。”净玉玦哪懂推拿之术,不过是借此多看几眼戚亭涵的反应。
刚揉捏了几下,戚亭涵便难受得想躲。净玉玦哪肯放过他,便以偷偷仙术将他的腿缚住,叫他再躲闪不得这才笑道:“戚公子怕痒?”
“倒也……不是……”戚亭涵如坐针毡,便随净玉玦的每一次捏揉而提气挺背,又随他松手而呼气。便是这般一呼一吸间,他惊觉下身有了异变,遂慌张想遮掩,便颤巍巍道“可否……许我先穿好衣衫?”
净玉玦的心思不在他身体,便未察觉他想穿衣的真正用意,故而笑答:“戚公子不必担心,我看不见的。”
然那戚亭涵早已涨红脸,羞得紧闭双眼不敢再看净玉玦,垂首闷声道:“尚且无人……这般待过我。”
净玉玦轻笑一声,道:“公子莫怪。”
“你常帮人……这样……?”
“岂会,你是第一人。”若非戚亭涵此时音容叫他甚是怡悦,他也定不会有这般捉弄的心思。
只是仙家不曾见闻,亦是难有体会,便不知戚亭涵此刻绝非只因羞怯。
春风急来兮摇银树,泉水湍浚兮戏鱼龙。野火燎广兮焚山木,川海颠剧兮冲鹓鹏。戚亭涵已然耐不住,只觉两眼发白再难故作镇定,遂弓背弯腰极力抑制,却在一声闷哼后颤抖不已,身上微微渗出细汗来。净玉玦见得他此般,以为自己下手过重捏痛了他,便立即再度仙气以舒缓,手上力道也轻柔许多。
许是玩闹过了头,仙君终于生了一丝怜悯与悔意:“可有舒服些?”
戚亭涵不敢抬头,双目惊恐不知所措,身有微微颤。净玉玦亦是困惑,心道仙气已度理当不该再痛才是,怎地戚亭涵反倒愈发不适了?
“戚公——”他话未落便遭戚亭涵猛地推开。
便见戚亭涵匆匆拾起衣物,背对净玉玦手忙脚乱披上,那双目之中竟噙有泪水。定是这混账郎中趁机做了手段,才使得他犯下如此龌龊事。竟是遭一男子……遭一男子……
净玉玦索性扯下蒙眼布,闲坐椅上看他慌张背影笑了道:“看来戚公子肩与脚的伤都已无大碍了。房门未开,你不用如此着急,整好衣衫了我再叫白开心给你端碗药汤来。”
戚亭涵闻声回头瞪他,急忙系上腰带夺门而去,径直离了这荒唐地。只是他回眸那一眼,竟是带了桃花泪,显得羞怒又娇嗔,看得净玉玦是一愣,后又无奈低声笑叹道:“怎好似我调戏了良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