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耗损太久,于我大武不利。外还有混夷虎视眈眈,这仗打得要快!”宁长英指落沙盘上,两军对垒,“若是拖久了,梁地怕也挡不住。”王副将又出声道:“将军说的是。”宋清明猛然回过神来,伸手指向沙盘。“即便从后包抄,叛军见大军迟迟未到梁地支援,也能猜出我们去向,必然有所防范。”“那就赌他们会在险路上安排埋伏,我军假意战败溃散,往梁地去,实则再从此处,”宁长英插上旗帜,“迂回而进,小股骑兵转移敌军视野,来个出其不意。”宋清明点点头,到底宁老将军身经百战,考虑周全。耳边又是王副将说了声:“将军英明。”宋清明转头看了眼这坚持不懈拍马屁的人,呼气几分不屑。几个将军仍在议论谋划着战局,宋清明看了眼不发一词的宁荣,默默退了一步,走到角落。宁荣随之心领神会,悄悄走了过去。“说起来,若是军中有奸细往叛军中通风报信,又该如何?”“放心,我的人都混已到军营中,一旦开仗必然紧盯诸位将军。”宁荣看向他扬扬眉,“不是所有人都像蒋金二人一般,你也不必草木皆兵。”“是嘛,先把那个拍马屁的盯了吧。”宋清明看着那个姓王的副将,“真受不了这副嘴脸。”宁荣低头掩住笑意。直到半夜,众将军才散去。宋清明出府门,看见赵锡的马车照例停在宁府外,自从寿宴那晚宋清明被吴王世子派人刺杀,之后但凡他晚归,赵锡必会亲自来接。他也不客气,掀帘上了车。赵锡正稳坐其中,闭目养神。宋清明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回京途中,赵锡也是如此,每日端坐在马车上任他插科打诨,自是岿然不动。只是如今气氛安静地诡异,不由让人烦躁。他坐到赵锡对面,想了想,又挪屁股坐到赵锡身旁,衣袖挨着衣袖。昏暗中,只帘缝里偷来的一点月光辨着美人骨相,鼻梁峰完美无瑕,侧看去他睫毛微颤,想必心中不似面上这般古井无波。宋清明再盯会儿,就看见那诱人嘴唇翕动着,吐出话来。“你就打算如此这般,看到明日出征不成?”他抬眼,赵锡已经不知何时睁开眼来,锐利地看着他。宋清明忽然就生了闷气,猛然扑去伏倒人身子,掌心顺势垫上赵锡后脑勺,咬着唇瓣将他吻倾倒。叫你端庄,叫你冷厉!偏要叫你面沾欲色,叫你求而不得。赵锡撞上马车角,鼻息洒在宋清明脸上,却是全然放纵之意,只是主动仰首捏着后颈吻入更深。衣袍又纠缠在一起,唇齿湿漉一片,推拉吮覆间吟气情动,似发泄又似包容。宋清明俯身吻弄更狠,恨不得将他全部占据,唇间吻出暧昧声响,吻到赵锡身子发烫。两人紧挨着相贴,在软垫上彼此缠绵。许久,只剩下黑暗里共鸣的喘息声。“赵锡……”“我在。”街头的灯笼缀着轻晃,马车咕噜噜行驶在清冷道上,幽暗里嗓音低沉而沙哑。“我要你活着。”赵锡嘴角流露出笑意,低低应声。“好,为你活着。”作者有话说:大家新年快乐!元旦快乐!本来想让你们在新年的长风行过几万里凌晨的时候,急报就进京了。烽火连天去,这造反大旗终于举起,吴地上至六旬下至束发,男子皆被征发,号称二十万人,吴王赵驲以诛宵小之名联合晋王赵凛,胶东王赵倜,胶西王赵厉,淄川王赵窨,济南王赵符,共同北上攻向宁京。宋清明替赵锡更衣正冠,嘱咐了他一些连日骑马所需注意的点,一直送他到宁京长亭外。“身为皇室子弟,我就是梁地百姓的主心骨。”赵锡踩蹬上马,萧萧素素一身清逸,“灞桥柳岸,千里送行终须一别。”“守住梁地,等我来。”宋清明早已重甲披戴在身,胯下高头大马打着响鼻,晃悠蹄子。赵锡点点头。“千山万水,务要珍重。”“珍重。”光秃秃的柳枝垂在岸边,宋清明望着那一人一骑渐行渐远,天地俱远去。金鼓齐震,平野鸣角声,将拭霜刃,风云几衰盛。赵锡已经快马奔梁地去,归德与怀化两位大将军各领兵一万前往齐地与越地,一路征兵,南击三王,西迎淄川王。而宋清明也随大军一道,踏上征程。“你可知,胶东、胶西与济南三王直奔齐地而去,吓得齐王暗通消息就想要投降,好在我的人拦下了信件,”军营里,宁荣一声轻嗤满是嘲讽意味,卷纸绑在信鸽脚上,扬手将它放飞。“如今八百里加急已到,齐王得知援军已来,想必这心思也会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