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当年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曾在周将军营中当过差,有幸一睹他风采。”王翰想到什么叹口气,“只可惜没过多久阴里关一战,周老将军被暗箭伤了腿,要不然此次平乱启用老将,没准还能见他老一面。”宋清明停住脚步,扭头看他,“你家中无荫封,从小兵上来的?”“对呀。”宋清明上下打量,有些不相信的样子,“那你这岁数就做到副将了?”“对呀。”“深藏不露啊。”宋清明轻笑摇摇头,接着往前走去。“宋将军您别不信,我老王还是有些实力在身上的……”“什么实力,”宋清明屈指敲敲他怀中鼓囊处,“下次藏好点吧。”王翰急了,“我这不是——”“你这么会顺东西,我拜托你件事呗。”宋清明忽然一把勾住王翰肩头,露出一抹斜笑。宁长英一众从山上下来,清点伤亡。“做的不错。”宁长英冲宋清明点点头。“将军,他们好像还留了后手。”“无妨,我们见招拆招。造反举事已失了个义字,如今这些人就是上蹿下跳的蚂蚱,既要急攻免得后劲不足,又要防备我们包抄后方,哪有这么容易。”宁长英轻嗤,“早晚都要输个干净。”大军整顿过后又再次开拔。如今齐地与越地两方仗打得如火如荼,僵持不下。齐越二王得了支援坚守城池,两边久攻不下,叛军把主力都放在了梁地上。而边关到了秋收时候,混夷左贤王率军闹得正凶,钱庭与一众边关老将守着几处重要关卡脱不开身,梁地孤立无援,唯有死守。饭间,王翰偷偷把手令垫着饭碗塞去给宋清明。“你要被发现了,可别说是我偷的啊。”他一双小眼睛来回滴溜溜地转,任谁都能看出他心中有鬼。“你别把我暴露了就行。”宋清明颠了颠到手的令牌,心情难得好,“欠你个人情。”王翰一走,他匆忙扒几口饭,拿着手令就往关押俘虏的营中去。凭借着令牌畅通无阻,帐里,十几个晋军俘虏正挤着努力干饭,瞧见宋清明扛着大刀进来皆是一愣,放下筷子,面面相觑。“白袍将军,我们投降了啊,这,不能杀降吧。”“将军,咱都是河西人,征壮丁才来的,家里都有妻儿老小呢。”“将军饶命啊将军。”“别慌,只是来问你们一些事情,”宋清明放下刀,撑着环顾这十几张陌生面孔,“你们,是从梁地那边打完过来的?”“对啊将军,听说朝廷的大军想走后路包抄我们,这不是我们将军就带了几万人过来埋伏么,也没埋伏成。”“梁地那边,局势如何了?”几个俘兵面面相觑。“您不是大将军么,这您还来问我们。”“启程的时候,听说已经连攻了八九城,鹄城刚被攻下……害,那城撤的是真干净啊,一点没给我们留下,别说人了,一粒粮食都没!”“那守城的是真毒,您看我脸上这点疤,就是被滚油溅到的。”一个俘虏拿手一指。宋清明没听进去太多,只捕捉到“八九城”这一关键词,他的心咯噔一跳,这样下去整个梁地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心绪又纷乱起来。“听说鹄城被攻下的时候,贤王爷是最后走的,有个将军领人一路追去,和贤王爷的暗卫打成一团!豁!我兄弟就在其中,他说那贤王爷长得是真俊啊——”“欸,”另一个人插话,“这天下美女不都在皇宫吗,生出的王爷肯定个顶个好看。”“那这贤王爷肯定是最俊的。”“你们可不知道,那将军眼看底下人都自个儿打起来了,他就想自己去活捉贤王爷好领军功!你们猜后面怎么着?”刀光霍然一闪,利刃出鞘,宋清明刀尖抵着那俘虏脖子,面色沉沉,“快说。”“将将军,您别急啊,”俘虏立马吓白了脸,“这,谁也没想到贤王爷竟是个会武的,三下两除二就把那将军打趴下了,要咋说是皇室呢,肯定各项都好,长得好,功夫也好……”宋清明这才收刀入鞘。他问了半天话,才把事情全都详细问清楚,临走的时候沉着个脸,俘虏们大气都不敢出。“这白袍将军,看着年轻,杀了多少人啊,气势这么凶。”“十句话八句都在问贤王爷,不会也是爱慕贤王爷美色的吧。”“瞎说,人可是将军。”“欸话说回来,听说贤王爷有那龙阳之癖,好像就和个将军有一腿哦。”十几个俘虏面面相觑。“不会还真是刚那个杀神吧。”宋清明有些失神地从帐中出来,抬起头,就看见宁荣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