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明坐在床边,久久沉默着。有望唯恐他又因此感怀,连忙使眼色让王翰悄悄退下。但是王翰的话入宋清明的耳中,却好像是把希望捧到他的面前。许久,他起身来,往屋外走去。屋外,雪已经停了,他的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那个想法又演变为愿望,且越发迫切起来。他的耳边回荡着周冲冠的话,他看见稚嫩的自己尽力拉开弓的模样,他苦练十多年箭术,如今毁于一旦,但这十多年的日日夜夜,是他一步步走来,且未曾后悔过的。廊庑下的灯笼联缀着,还散发着柔和的光,只要蜡炬还有一点余光,都不该去自暴自弃。我不该再这样下去。“赵锡。”“我在。”赵锡握住了他的手。“身为将军,身为大武将士,本就是用生命来换百姓的安康。即便我伤了残了,可是我还站着,我就要战至最后一刻。”“你想做什么?”赵锡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要战。”即便是坐镇后方出谋划策也好,如今大武内忧未解,外患迭生,正是用人之际,他难道还要在这该死的院中继续伤春悲秋吗?“我要带兵去匣谷关。”他说。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宋清明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光暗变化了。赵锡坐在厢房里,安和推开门进来。“找我何事?以造反罪关进宗人府?”她眸中带了戏谑。“郡主,有件事你或许会感兴趣,”赵锡喉结一动,指尖敲着桌面,“或许你生身母亲尚存人世。”“你说什么,”安和倏然逼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审问过曾经守在符城宅子的人,他们起先是尽职尽责,可后来看晋王对那人不甚在意的态度,便也轻慢起来。都是因为他们间连几日没管过她的娘亲,才会让她活活饿死在屋子里。“但其实这些不过是南蛊教的把戏,郡主的母亲,应该早就已经趁机逃了出去。”海晏从怀里掏出证据,“尸体特征与圣女一致,她身边的骨笛却不翼而飞,还有很多端倪,以及我们查到的线索,都在这里了。”安和接过纸张,一页页看过去,这些证据绝不是这几日才搜集到的。她手颤抖着,怒极反笑,“为什么先前不告诉我这些,现在却说?玩我?为了让我替你们做事?”“是。”赵锡毫不避讳,颔首应下。“那现在呢,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总不会是良心发现吧。”安和将纸甩在桌上,一把揪住赵锡领子,“想让我出手,救宋清明?”赵锡抬眸,天下未有此俊美之人,只是他的眼神总是疏离又淡漠。好像从未有事情能波动他的情绪。他猛然拽下安和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一是还你清白身,此间事了便可离开,不被朝廷通缉;二是朝廷暗哨会倾尽全力,帮你找寻你母亲的下落。两件事情,本王与你做交易。”“你配吗,赵锡。”“三,本王任你处置。”他出口,嗓音沉冷,不带任何犹豫,安和一偏头,忽然笑了起来。“好啊。”她摊开手,一只蛊虫缓缓爬出,“秦守和你说了什么吧。但是就连我也不可能让宋清明的眼睛恢复成之前的状态,以毒攻毒,最多也只能医到六七成。”“条件。”“只要你敢让这只蛊虫咬你一口,我便医他。”安和抬眸,露出笑容。赵锡伸出手臂,皓腕凝霜雪。蛊虫慢慢蠕动着,爬上赵锡的手,一阵刺痛。月过中天,四围寂寥无声。安和开门,秦守冲冲追上去。“你不能真对赵锡怎么样吧,宋清明可是我好兄弟,你总不能让我兄弟下半辈子成孤寡青蛙吧。”“别担心,”安和转过身,咬上秦守耳朵,“不是什么大毒,只不过让他……三天不能硬。”作者有话说:我觉得你们已经能猜到我下章写什么了哈哈哈哈哈哈就开了一趟假车宋清明侧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被角被人小心掀开,带进些冷意,他迷糊醒来,那道身子就贴上他后背,将他圈抱在怀中。热意传递开来。“回来了?”“嗯。”他翻过身闭着眼,唇角轻碰上赵锡的下巴,一路顺延着吻了上去,咬唇发出嘬响。赵锡微微偏头与他鼻翼相蹭,捏上后颈加深这个吻。唇齿相交,宋清明连睡意都淡去,他仰首回应,手摸上赵锡脸庞,又不老实地抚着背脊往下摸去,猛然身子耸动间又被赵锡压在身下。“还睡么?”宋清明咬耳低低问。“睡,睡你。”赵锡抬抱起他腿,就势抵去,然而他和宋清明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