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内侍应声而去,片刻后回来道:“回柳大人,是都察院的苏大人来了。原说是提了几名证人回来,可问了杂家今夜的情形后,忽又说没事了。”
柳朝明默了片刻,只问了句:“她已走了吗?”
“是,苏大人带着几名证人一并走了。”
柳朝明垂下眸,“嗯”了一声,折身往都察院而去。
一众朝臣见左都御史要离开,不约而同地拜下,一名小火者忙不迭提着风灯赶来他身前,顺从的为他引路,与此同时,身后就有人高呼:“恭送御史大人。”
这便是极权在手?
柳朝明看着风灯中只点亮寸尺前路的火光,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其实苏晋带这么些证人进宫来做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
今日朱南羡是去送信才耽搁了回南昌的行程,那么通政司必定有人见过他,哪怕朱沢微派人将通政司的嘴都堵上,将跟着朱南羡的亲军卫全杀了,那么还有在城门口见过十三王及其府兵的百姓与侍卫呢。
朱沢微诬陷朱南羡谋害太子,终究是立不住的。
苏晋奔波至深夜回宫,想必正是赶在朱沢微之前,自各处提了证人,想要将他们安置在都察院以保安危,等来日为朱南羡洗冤吧。
可她最后却将人带走了。
她是不再信都察院,不再信他了吗?
柳朝明想到这里,忽又觉得情有可原,毕竟他前一日还病得起不来身,后一日就发动政|变大权在握。这样的人,凭什么叫人相信?
而他保下朱南羡,也不过想借他之势,引他与朱沢微相斗,能落个两败俱伤才最好。
所以,他本来也没安好心,一路来都没安好心。
活该苏时雨不愿再信他。
柳朝明回到都察院,内侍吴敞已在中院候着了,留守在院内的言脩见他回来,无声施以一揖,退入夜色中去了。
吴敞这才双手一合大拜而下,呈上一枚残玉:“老奴奉殿下之命,谢大人救大局于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