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她感觉到宁白铭拍了拍她的头,似是奖励。“乖。”看到江兮把眼睛闭上,宁白铭这才弯腰,握住小刀的刀柄,毫不迟疑地拔出。黑色西裤迅速濡湿,小腿那块的颜色越发加深。好在小刀不长,没伤着骨头。他眉心微皱,之后又直起身子,朝着倒地不起的侍者走去。江兮闭着眼,听到几声脆响和那个侍者的咒骂声,接着便是接连不断地呜咽和低吼。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怎么回事!”江兮下意识地要睁眼,可睁眼的同时,她的面前也落下一片有质感的温热。“说了不准睁眼。”宁白铭拎起风衣外套的领子,又把她的头包住。怕闷着江兮,他没有包死,还贴心地留了个出气口。闻声而来的酒店保安和经理冲入房中,只见地上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旁边站了一男一女,女的还被裹得严严实实。一时间,酒店的人不知道是谁吃了亏。好在经理反应快,立刻上前询问。“先生您好,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了?”宁白铭抬眼,嘴唇发白,目光没有一点温度。“简单点说,你们酒店的服务生借送餐的名义,妄图杀人。”经理呆了一下,在咀嚼清楚“杀人”两个字后,不由地倒吸冷气。“这……这不可能吧!”“地上躺着那个就是。”“他的侍者服是你们酒店的,之前还用内线打了电话,准确地报出了住户。”经理的嘴唇几番阖动,目光生硬地看向地上的人。穿着侍者服的男人蜷成一团,捂着手腕,胳膊肘抵住膝盖,正痛苦地呻吟,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说该死、该死。谁是受害者,一目了然。宁白铭盯着那个惊慌的经理,冷嗤一声,“立刻报警,再把叫你们总经理过来。”正在这位经理慌乱地拿出手机时,那团黑衣服突然被扯下,露出了一张稍显凌乱却精致漂亮的脸江兮把那件衣服甩到一边,心里还在后怕他刚刚略显虚弱的语气。她低头,一眼看到了那只带着血的手。宁白铭神色一滞,又自然地把手收到了背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还没打算认错。空气凝滞了一瞬。江兮突然红了眼。她弯腰,看到了地毯边淌下的一滩血,喉咙里也跟着涌出一点甜腥。“宁白铭你疯了!”江兮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飘远,她立刻跑到床头慌乱跪下,翻出了常备的医疗箱,又快速地跑回来。“在哪里!”宁白铭看着江兮死死咬住的嘴唇,眼神微动。他知道她说的是伤口。“你担心我?”江兮抽了两口气,没理他,弯下身子开始查找。外套已经脱掉,上身的白衬衫笔挺干净。那就是腿了。当江兮抖着后背要去掀开他的裤腿时,宁白铭先一步把人捞起,锢在怀里。“少儿不宜。”宁白铭脸色有些差,可嘴角还是微微翘着。极少听他开过玩笑,偶尔几次都是冷笑话,这次也一样。偏偏江兮的眼眶被冻出了滚烫的眼泪。她慌乱地擦过眼角,从桌上拉过手机,给医院拨了电话。电话还没接通,手机就被宁白铭收走。江兮声音哽咽,吼出了声,“你干什么!马上去医院啊!”“你关心我,足够了。”“宁白铭你是不是有病啊!”“嗯,有。”他轻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晃。纵然已经耐住了腿上的疼,可江兮一哭,他就有些乱方寸。“不让你看,非看。”现在哭了,疼的还是他。“你给节目组打电话,叫个人过来。我来包扎。”宁白铭从她手里提过药箱,坐到椅子上掀起裤脚,先拿纱布堵了半分钟的伤口,又准备消毒包扎。刚才翻人的时候扭了手腕,这会儿动作都有生硬。“我来吧。”江兮蹲在了他身边,接过了棉签,看见了被划破的皮肉。她咬着牙,眼瞳涌起波澜,一点点地擦拭着。宁白铭无声看了一会儿,笑了一声。他俯下身子,低声问了句,“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割在我身上。”江兮压着唇角,秀眉蹙起,空着的手拨开了那个垂下来的脑袋。“不是不想理我?现在还帮我上药?”“这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江兮面无表情地且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宁白铭咳了两声。小丫头报复心太强了。消毒结束,他又拿过新的纱布缠了几圈,勉强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