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丝厂的大会议堂里黑压压坐了好几十号人。
台上领导简单介绍了孟久安一行的身份,只说要大家配合派出所的调查,并没有透露关于案件的具体情况。
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不满起来。
“派出所调查为啥只把男的留下来?不是倡导男女平等吗?这时候就不提啦?”
“一个一个调查,那得留到多晚去了?!我还有事儿呢,我啥也不知道,没什么可配合的,我得先走了!”
“朱主任,不是我不想配合,孩子还等着我去接呢,万一丢了咋整!”
一旦有几个人挑头闹起来,剩下的人都跟着起哄,巴不得早点走。
朱开贵被吵得头都大了,天晓得他也想下班就溜,可谁叫他上面还有个厂长呢,轻飘飘一句话让他留下来主持大局,他也只能点头哈腰地应下。
“行啦!都别吵啦!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他扯起嗓子冲着话筒喊,台下却没几个人肯听他的,胆子大些的已经开始往门边走了。
眼看人就要散,孟久安眉头皱了起来,拿过话筒正要发话,突然听到台下发出很大一声:
“啪!”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扭头去看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
只见刘波桌子上摆了一本厚重的书,正在一个劲儿甩手——刚才用力过猛,虎口都给震麻了。
见众人都看过来,刘波一屁股坐上会议桌,冲着那几个带头往外走的说道:
“我说你们几个,多少有点素质,好歹也是国营单位的工人,咋动不动跟盲流似的说不听呢?!”
“你说谁盲流?!”一个新来的摸不清情况,立马梗着脖子质问道。
刘波呵呵一笑:“哟,新来的,跟你波哥我耍横呢,问问你边上的大哥,看他敢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带头的见是刘波,态度好了许多:“波哥,真有事儿,兄弟们先走一步。”
“真有事儿就快点儿配合,快点儿走呗,谁没事儿呢?”
刘波虽然是厂里第一刺头,可不是无事生非的那一类,往往都是代表工人争取正当权利的时候闹得最凶,也不怕事,所以在厂里颇有威信。
今天这事派出所都来了,肯定就是正事,正事那就是该配合就得配合!
带头的没想到今天刘波和朱开贵站到了一边,又在新来的面前下了自己面子,心里有些不爽:
“不好意思,波哥,你想配合是你的事,我今儿确实没这闲工夫陪他们玩,走了!”
“关门!”
台上孟久安冷静地一声令下,守在会议堂门口的战士立刻关上了大门,纹丝不动地挡在门前。
“你们什么意思?!”带头的恼羞成怒道,“凭什么不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