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凡原本计划趁着周末带桐桐去添置一些换季的衣服,据此为由好不容易的周五晚上已经把桐桐接回了家。
晚饭刚吃完,鹿凡的手机响了。
“哥,你周末有空么?咱爸前一向跌咧一跤,把腰扭咧。”
来电话的是自己的弟弟,鹿六元。平时都不怎么联系,甚至鹿凡换了手机号码后微信通知都没回复的那种“不怎么联系”。
“问题严重不?那我赶紧给联系一下医院。”
鹿凡当即关心的询问。
“么事,其实人已经慢慢恢复咧。就是村里今儿个有人给我说,我该通知你一句的。”
“行,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鹿凡给了确信,对方挂掉了电话。
鹿六元的名字是爷爷给起的,原因很简单,在家族同辈的男孩中,排名老六。因为这个名字,从还挂着鼻涕牛牛的时候,鹿六元就没少在家里哭闹过。
因为,村里大致年龄的黄口小童们根据这个官名给他又起了一个更加响亮的外号,“六块钱”。
觉得受到平生最大羞辱,一直耿耿于怀直到成年的鹿六元才满口得意的给人骄傲解释,“六元”,天地道交,先天六元真气化生的寒、暑、燥、湿、风、火,谓之六元……
鹿凡没参与排名。
鹿凡是爷爷从秦岭山脚下的葛镇捡回来的,村里人都知道,鹿凡也凭借风言,从小的就建立了相关的记忆。
成年后的鹿六元天然的产生了对鹿凡的敌意,用他亲舅舅背后说过的话来解释,原本人家应该是家中父母的独子的。
从小自尊的鹿凡,在慢慢的生活独立后就开始逐渐的疏离自己的养父母,以明确态度给对方证明,自己绝对没有半点与人争家产的阴谋企图。
但鹿凡同时也做的很好,逢年过节、红白喜事的,该有的礼数、孝敬,尽其所能的也从来没有短缺。
前些年新盖了大房,鹿六元娶了媳妇生了俩娃,家里就更是没有了鹿凡独立的起居空间,秦妍也据此为由,从此再也不愿带着桐桐跟着鹿凡回“婆家”。
从此几乎就变成了鹿凡一个人自己一早走,晚上回的固定模式。偶尔驻留一晚,也必然是和爷爷“委屈”在一张床上。
很难为情的又给师娘去了电话,对方反倒欣喜的希望鹿凡当时的就把桐桐给她送回去!明天院里恰好有新交的“老闺蜜”给儿子办喜事,带着聪明伶俐的桐桐一起,那也是一种骄傲的显摆。
秦大北门口就有上塬回家的910长途车,水司汽车总站发过来的中巴车,到了秦大门口这一站时,但凡开了车门,往往也只有站着的位置了。
鹿凡一大早的还从银行的柜机里取了两万元现金,分成两份放在了包里的不同格挡。
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的爬了两个大坡,到了自家学校的思源学院门口时,假寐了一整早上却突然激灵清醒过来的一个小伙子嚷嚷着挤下了车。恰好靠着座椅后背的鹿凡终于有了一个座儿。
手上提的东西安心的放到脚下,鹿凡已经很知足,很惬意了。再早上三五年的时候,每每的车上还有人公开抽烟呢,售票员都习以为常的懒得管,鹿凡却实在的受不了那个味儿,每每的都是一种要死的煎熬。
车子在路边的站牌下停靠,鹿凡下了车。再往村子里面走,还有个五六百米的路程。过去是最怕雨雪天气泥土路,国家政策好,前几年变成了水泥板。
今天天气还不错,艳阳高照的,一辆辆的车子密集的从鹿凡身边驶过,却没有只辆停留。
不是鹿凡人缘不好,碰不到愿意捎自己一程的乡党。但凡这个点往村里开的车子一大多都是秦州或者周边的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