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被人耍着玩还乐在其中,坚持认为这些都是对的,逐渐丧失掉自我。
明霁感到莫大的悲哀,但她只是薛佩珠的同事,管不了那么多,只好听天由命。
别人的事情在自己看来很不好,但对于他人来说或许甘之如饴。
说的太对,也是一种负担和烦躁。
可这档子事明霁不能坐视不理。
“这样的男的不要正好,你肯定能遇到一个本身很好、也愿意为你付出的人的。”
“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会的。”明霁语重心长道:“怎么会没有,世上男子千千万,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大于人在。”
“可是那些好的优秀的人又不喜欢我,何况。”薛佩珠眼眶泪花闪烁:“阶级不同,他们是看不上我的。”
“优秀的人不喜欢我”如同触动了某种机关,明霁的心咯噔一声,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许愿树
薛佩珠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响起来。这副情形,明霁也不知道,她是想要唉声叹气,还是想怒火中烧,或者是更想和她一起抱头痛哭。
忽然之间,薛佩珠干裂的嘴唇动起来,她用低哑的声音说:“我知道的。”
她说:“其实我很缺爱,我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你们表面上表示同情,共情我的经历,但是背地里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明霁心中蔓延上一阵无力的心痛。
薛佩珠说:“虽然我知道我的这些思想和行动是和目前大部分人都不同,显得特别愚蠢,但我还是不想走出来。我不甘心,我已经坚持那么久了,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哪怕他说几句甜言蜜语骗骗我呢?但有的时候,他真的很好,至少我从他那里得到了我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明霁抱住她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佩珠啊,你是个很棒的姑娘,你说你缺爱却并不缺人爱。你有很多朋友家人的爱和支持,等你以后回头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它只占你生活的甚少一部分,没有这些你照样能活得更好。”
薛佩珠说:“可是……可是我觉得我很喜欢他啊。”
她哽咽道:“我跟他谈恋爱谈了三年,我填进去了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既然我注定要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把我丢下,到头来我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叼着仅剩下的那一点自我感动和自尊陷入回忆的泥沼中。明霁姐,你说是不是我不好,我还不能够成为别人眼中耀眼的太阳,所以我才变成这副狼狈的样子,所以我才会被别人无情地推开。”
“我就像摇尾乞怜的狗,去恳请别人施舍给我一点可有可无的怜爱,我还是什么都守不住,这算什么啊。”
明霁擦掉她眼镜下的泪水,柔声道:“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不是喜欢,更不是爱。只是长久以来缺失的那一部分在他那里找到了共鸣。一份好的爱情是能够给予彼此尊重和空间,互相依靠。你能从这段糟糕的关系中走出来,该放下的自尊,该抛弃的颜面都放下了,你放弃了一段不健康的恋爱,是一个很勇敢的人。这件事情你做的比大部分人都要好。”
薛佩珠终于勉强笑了一下:“是吗?比大部分人?我还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最落魄的时候得到一份特别的夸奖。”
明霁点头:“是的。应该反省的是你的眼光和见识,而不是你本身,别哭泣了,头会疼的。”
“明霁姐,你真的不应该来这里当老师,实在是很屈才。”薛佩珠红着眼睛说:“合该当一个心理咨询师,专门帮助别人鉴别渣男。”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薛佩珠的状态很不好,明霁担心她因为这件事给她造成打击,怕她真的做傻事,陪着她在燕城的商场中逛了几圈。
屋里没有开灯,明霁丢掉行李,直接躺倒在沙发上。
漫无边际的黑夜潮水般一点一点涌进来,乱纷纷的思绪在脑海中纷至沓来。黑夜是坏情感和坏想象滋生的温床,种种未曾发生的事情全部不合时宜地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在心间生根发芽,迅速席卷明霁的全部。
好久不降临的梦,在这个焦虑的夜晚不邀而至。
“徐清砚,或许你不知道,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徐清砚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斜斜的细雨沾在他的睫毛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雨帘,严丝合缝地阻挡在两人之间。
雨水模糊明霁的眼睛,她使劲揉眼睛,只希望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急切地得到一个答案。
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两人的视线意外相交,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心情,只记得醒来的时候枕头是湿的。明霁宁愿这是一场再也不会发生的梦境,或者她更不应该表露自己的心意。
那是很陌生的眼神,明霁只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见到过,久到她已经忘记这种眼神是什么样子。明明是在梦境,可是明霁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烙印一样刻在心间挥之不去。
带着冷漠和疏远,难以接近,以及赤裸裸的玩味和嘲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徐清砚的眼神更陌生,还是明霁对现在的徐清砚更陌生。她想起来向瑶说的话,原来徐清砚看她的眼神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以至于再次直视这样刺目的眼神,她感到深深的难过。
片刻的对视之后,徐清砚终于开口了:“是吗?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你,希望你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