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有道理”的“应该”像是吵闹的麻雀,无形地监控着你的一举一动,但凡不符合标准就会叽叽喳喳。
每当你要按照自己想法去做,脑海中就会浮出一个声音:做吧做吧,不听劝到时候搞砸了你就是自作自受。你做的注定是错的。最好现在听我的!怎么这么粗心!你做不好任何事!!你是个废物。
错误从一颗小小的石子,被硬生生描述成一座大山将你压垮。
对,我是个任何事情都干不好的废物。
你自暴自弃地塞着食物,眼泪不受控地流下来,就这样吧,随便了。
明明你的配餐里面不只有薯条和肉排,还有清炒时蔬,配比健康,凭什么信口开河否决掉,只喝粥就健康科学吗?什么道理!
自己因为一个混蛋不痛不痒几句话就在这懦弱哭泣更是令你气恼。
对他人释放不出的攻击此时都变成了一把把扎向自己的利刃。
你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思维中时,一只手伸过来在你的脸颊快速勾过,带走了一些泪珠。
一个人住的地方哪来的手!
你吓得直接忘记纠结尖叫起来,顺便把手里筷子狠狠投掷出去,砸在了正将指尖泪珠放入口中品尝的高大身影上。
怎么回事!
他不是只出现在梦里吗?现在你确定你清醒着,没有做梦,但是该只存在在梦里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了现实世界,就在你椅子后面!
你吓得连滚带爬缩到离他最远的房间另一角,中途还由于太过慌忙被椅子边角狠狠撞了一下。
疼痛让你猛然想起,你们第一次遇见那天是在街上,你看到了他,就像现在,站在灯下。
他原本就能进入现实吗?
是一直以来他的举动,结合你自欺欺人的想法,让你错误认定了他只能待在梦里这一点?还是之前他的确只能在梦里碰触你?是不是今天玻璃破碎的梦代表着一些改变发生,某些因素的达成让他能够真正进入现实?
你脑海中迅速抛出多重可能,但你知道这些都无法验证。
当下唯一的真实就是:你能看到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苍白人形,穿着垂到地面的黑色大衣,站在你家餐桌旁望着你,一动不动地望着你。
他长得过于高大,站在屋里比你的门槛还要高出一点,他高大的身躯在灯下投出一大片阴影,像是张大嘴巴诱捕猎物的食人花,魔幻而危险。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很久,久到你这会已经有点木然了。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毕竟你每个晚上都能见到他。
被吓了几次后,你已经生出了能在惊吓后静观事态发展的能力,你这会虽然还是紧紧贴在令人安心的墙角,但已经开始偷偷观察他。
他似乎也在适应能够在现实中接触你这件事,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像是想明白了。因为他对着你突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之后再次消失了。
你觉得那个笑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友好的打招呼方式,但也许人类的评判标准对一只异常生物来说并不怎么管用,你不太确定,总之感觉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