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黑蚋一步一步的逼近,常姬本能的害怕,向后退缩,躲在了一众兄弟姐妹的身后。虽然她们只有这短短的一面之缘,但到底还是同胞,总会有些心痛。黑蚋残害蝉卵的举动,丝毫不差地落在了常姬的眼睛里,令她自己感到不解的是,惊恐之余,不知道为什么还带着一丝丝的兴奋,就好像是见血就疯魔的妖怪一样,似乎对这一幕有着与生俱来的喜悦和满足。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应该的,于是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好歹也是我的兄弟姐妹,我这样想未免也太不地道了。”
蝉母知道黑蚋对她的孩子所做的事情,可是此时她已经精疲力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那里为所欲为而不能阻止,“你……”她拼尽全力也只是说了这一个字,随后就气尽身亡了,死了也没有闭上眼睛。
:雨夜
咔嚓!一道天雷闪过。
这只讨厌的黑蚋产完卵之后就飞走了,可是它刚飞出去就被天雷击中,瞬间化为飞灰,消散在这世间了。
常姬看到了全过程,想着:“刚刚还那么嚣张跋扈,转眼的工夫就灰飞烟灭了,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蝉母一共分娩了四百二十一个蝉卵,被黑蚋那么一闹,现如今只剩下了三百三十一个了,还好还好。
常姬窝在树干里,躲在树叶下面,百无聊赖地看着夜空,而心里却在想着蝉母留给她的讯息:
首先是当他们破茧成虫之后,最好选择无风的天气,离开树枝,飘落在土地上;如果出生之后连续三天以上的大风,那就不能再等了,第三天清晨必须飘落,能不能顺利成活,那就只能看运气,听天命了。蝉母为他们留下的营养也只能够支撑他们度过这几天而已。
其次,飘落到地上之后要找一块松软舒适的土壤,迅速钻进去,以植物根茎内的汁液为食。
第三,地下生活十七年之后,挑一个春深夏至、繁花似锦的日子钻出土壤,到地面上去,爬到树干上去,化虫成蝉,唱响翠蝉家族与生俱来的嘹亮美妙的歌声,找到自己的王子或公主,与之交尾,然后像母亲当初一样,生育下一代,最后走到生命的尽头。
除了这三点被特别强调之外,蝉母留在他们脑海中的记忆还有很多,似乎能够追溯到蝉的起源,只不过这三条就几乎可以涵盖翠蝉的一生了,因此也就没必要再去过多的挖掘其他的更为久远的信息了。
此时,天空中有一颗星星划了过去,转瞬即逝。
常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此时她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个了。随着雷声的渐渐密集,几滴雨点从空中掉落下来。起初还是小小的一颗,后来就变得越来越大,与其说是下雨,倒不如说是倒水来得更加贴切些。
常姬躲在树叶下,跟大家挤在一起,仿佛这样能够带给她面对未知世界的勇气与力量一样。此时,一些嘈杂的声音充斥了她的耳朵,好像是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下雨啦下雨啦,渴死了!”
“终于不用担心被旱死啦!”
“又下雨了,真讨厌,又不能出去了,还是窝在洞里睡觉吧。”
“……”
常姬闭上眼睛,倾听着这些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声音,心中暗想:“是谁在说话,我为什么能够听到这些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她身上的黑气慢慢的渐弱,最后复归于平静,转而一层淡绿色的光芒渐渐地从她的体内浮现出来,不多时她就已经跟周围的蝉卵没有两样了。别说是外人了,就连她自己现在恐怕也看不出来身上原来的异常之处了。
常姬忽然感觉到头晕眼花,朦胧之间似乎看到一团黑乎乎的雾气漂浮在眼前,雾气当中好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可就是看不清那是什么。她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实在是扛不住了,她也就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倚靠着身旁的蝉卵,沉沉地睡去了。
……
羌无被天兵天将毫不留情地从九重天上扔了下去,躲在一旁的花飞白看到了他们的动作,暗暗担心:“羌无这小子虽说平时不怎么靠谱,但关键时候也绝不是那种掉链子的人。更何况,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过一点交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生生世世的坠入畜生道吧?”
他打定了主意,趁着看守不注意的时候,从南天门偷溜下界,在羌无差一点就要投胎到一只黑白花猪的肚子里的时候拦住了他。
羌无的一抹元神变成了一团蓝色的半透明的气团,像一团幽幽鬼火一样缠绕在花飞白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花飞白被他绕得头晕眼花的,于是就施法把他定在自己眼前,提着他到附近的一座小山的山顶上说话。
“我来仙界的时候受过你的照拂,好歹也算是有过一场交情,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总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你生生世世的投身畜生道吧?”
羌无笑了笑,说:“我在天界底层也算是说得上话的,平时巴结我的人也不少,可是如今看我这样了,他们巴不得从来不认识我,免得牵扯到了自己,也就是你还来帮我。你难道就不怕吗?”
花飞白说:“我怕什么?玉帝只说是将你贬入凡间,可又没说将你贬入凡间的哪一道中。就算是将来有一天东窗事发,他又能怎么样呢?”
“好,就冲你这份交情,我临走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情。”
羌无跳到了他的耳边,在他的耳边留下了一句话,然后就跳了开来,浮在半空中说:“你可要记住了,这件事情一旦说出口就会有杀身之祸,但是关键的时候也可以成为你的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