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袁先生忙完,短暂休息品茶的间隙,直接把这件事当个趣儿讲。
倒不是说陈茉考虑的不周到、认人不清,以致于自己前脚挂断电话,后脚这堆破事就被抖落出来。
只是身份地位年龄阅历不同,这对她来讲痛苦万分、必须千琢磨万小心的东西,放在助理这里真不是事儿,再说他拿袁家的薪俸,听袁先生的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袁先生关心这个孩子,像关怀袁家俩兄弟一般忧心她的成长,对她身上发生的任何事都要知道,那哪怕陈茉今天以死相逼,他都没帮人瞒着的道理。
袁先生伸手将杯盏里的第一烫倒在茶宠头上,闻言倒是真笑了一下,眼角细纹浮起,满身的疲惫低沉都在此时稍稍舒展,笑完又说:&ldo;姓乔的真是贪心不足。&rdo;
……
陈茉低估了张淑华对自己的影响力,即使上次一挂电话就将人拉黑,她也能通过舅舅舅妈甚至外公外婆传达自己的消息。
一会儿说自己错了,不应该偏帮丈夫继女让女儿伤心,她这个妈妈真的当的很差劲;一会儿又说自己因为陈茉拒绝帮忙,在新家过的不好,每天都要看乔海荣、乔云珊眼色,再加上连亲生女儿都联络不上,受了委屈无处倾诉,实在痛苦。
陈茉在心底将张淑华跟袁家下人归为一类,无论她怎麽说,都提醒自己不要相信,这世上成本最低的事就是讲谎话了,嘴皮子上下一碰,什麽都能说出来。但无论怎麽提醒警惕,将人放在对立面,她也无法否认自己因为张淑华这番作态,从心底泛上无尽的愁苦来,无法排遣、无处排遣,乃至满腔郁闷。
某天思绪游离,支着头、转着笔,模模糊糊听老师讲了一天的课,倒数第二节成功被课任老师抓住小辫子,要她上台做算数题。
题是上次考试试卷出过的,只不过证明步骤太複杂容易出错,她在黑板上画草图,涂涂抹抹几次,循着记忆成功做了出来。
陈茉捏着粉笔扭头,却见老师不是点头赞同,而是抱臂专心研究她的做题步骤。
最后听见第一排同学嚷嚷,才知道自己做的跟老师讲的不一样,虽然少了两个步骤,精简了一下,也被证明可行,但还是被老师抓住一顿数落,&ldo;听课不专心,写作业不专心,订正也不专心,你以后能做成什麽?要是跟着人家造航母,说不定还能漏颗螺丝钉,谁敢用你?&rdo;
他们班数学老师是个秃头帅哥,听上一届说人刚来学校任教没几年,平日最恨学生粗心大意丢分,按他的话说就是:&ldo;送分题都能丢,你怎麽不把自己脑壳也丢了?&rdo;刚开始面嫩,一来就跟学生打成一片,不好意思骂人,愁的把自己头发都揪光了,现在手下拔拉过几届,早就混成老油条,抓住一个算一个,不把人喷死誓不罢休。
陈茉垂着头认错道歉,回到位置上已经是下课了,王思思懊恼道:&ldo;推你多少次你都没发现?最近怎麽了,奇奇怪怪的。&rdo;
陈茉难受的趴在桌子上,没回她,王思思哎哎的推了几下,凑近问:&ldo;你不舒服?心里难受?难受你要跟我讲啊,一个人憋在心里,活该难受死你!&rdo;
说着却见陈茉用胳膊抱着头包着耳朵,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王思思切了一声:&ldo;不说就不说,下节体育课,上不上?不上我就给你报姨妈了。&rdo;
陈茉还是不理,听到人走时桌椅挪动的声音,察觉到太阳余温撒在身上的热度,本来想打起精神做点什麽事,哪怕是背个单词呢?但也就多趴的那几分钟,一秒又一秒,后来直接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经听到下课铃响,放学了。
楼上楼下急着放学回家的学生噔噔噔踩出万马奔腾的气势,她静静等着,体育课前大多同学都把东西带走了,没什麽人回来,值日生更是溜号跑路,连垃圾都没人倒,等人走的差不多,她直起身,却听见&ldo;吧嗒&rdo;一声,一回头就见地上掉的那颗草莓糖。
这才发现自己胳膊底下不知何时压了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写了两个字:吃吧!
字丑的很有王思思的特色。
陈茉小时候爱吃糖跟饼干又不好好刷牙,换牙前经常被舅妈牵着去看牙医,被人家拿探针戳、取钻头嗡嗡直响的架势弄怕了,以致于落下个一闻见消毒水味儿就开始捏自己手指保持镇定的毛病,陈父被送进医院救治那一晚,她手指上全都是自己掐出来的指印。后来稍微懂事一点,知道吃糖发胖,于身体无益,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心里苦,就爱吃甜的排解,她一反常态,捡起揭开包装纸,试探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觉得味道不错,这才塞进嘴里,含着看书。
‐‐邓诗玉占着回家的车,她不喜欢跟这人同乘一辆,但也不可能做出让司机先送自己回家让邓诗玉在学校等的事情,只能找机会错开。
因为太过专心,所以没看见后门立着个影子,直到太阳下山,最后一丝光线离开教室,陈茉起身收拾东西,段锦年才拿着手机走出去。
迎面碰见朋友,捶他胸口:&ldo;你们班不是体育课吗?我还以为你早就跑了。&rdo;
段锦年笑道:&ldo;手机忘了拿。&rdo;
朋友伸手勾他的头,把人扯的重心不稳,踉跄几步:&ldo;我不管,正好我们凑不够人,你跟我打篮球去!&rdo;
作者有话说:
下午好~
友友们,这本明天开始从倒v,晋江一般入v三更的,我搞不了,码那麽多字,胳膊都要废了,咱们分期付款,明后两天都双更吧tvt